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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僖渺一手按在心口,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下一刻仿佛就要从喉咙里呕出来。</p>
她杀过人,见过不少死人。</p>
却是第一次见到只剩下一颗淋着鲜血的头颅,头颅上还有不少磕碰的伤痕。</p>
杜僖渺的视线顺着头颅向上看去,这才发现那头发丝里沾染的血是从望为的手臂上流下去的。</p>
对战这位老祖,竟然让她受了伤?</p>
在看望为的神情,她全然没有斩杀敌人的愉悦,反而面容惨白,眼眶泛红,衬得眼底的猩红更甚。</p>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带着些颤音,不知所措里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p>
先前,望为几人顺着那条开辟好的道路很快到了庄园。</p>
望为心中有一些预感,她甩开众人先一步到了地方。</p>
直入眼中的是杜昀宜和冥好在跟一个穿着深灰斗篷的人对战,与其说对抗,不如说单方面被打——她二人一点也不是那斗篷人的对手。</p>
视线下方,阿貂和小鱼都被打回原形,浑身带血倒在地上。</p>
看似严重,所幸没有伤及要害。</p>
危急关头,望为掷出拂尘,直接替杜昀宜挡住了致命一击!几人的视线也被吸引到到后方,望为飞身而来,与杜昀宜和冥好站在一处。</p>
“带她们躲开点。”望为只说了这一句。</p>
对面那蒙着斗篷的人想乘胜追击,而望为则施法用法阵罩住了下方四人的身上,无论她们怎么移动,任何力量的攻击都无法打破那守护结界。</p>
深灰斗篷这才把目光放在了望为的身上,那人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他声音沙哑着开了口:“你就是伯赏望为。”</p>
这句话好似已然确认了她的身份,望为蹙眉,已经很久没人直接称呼她连名带姓的称呼她了,此人到底什么来头?</p>
“何人竟然直呼本座的名讳?”望为已经感知到对方的来处是天界了,印象中敢这么直接面对她的神,她都认得才对——无非是各天的神尊、望族。</p>
不过,那深灰斗篷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将斗篷的兜帽褪下。随后,双眼盯着望为的脸,欲捕捉她微小的情绪。</p>
望为收了收下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凝视着他:“不说话?不说话该死的时候,还是要死的。”</p>
“我是安晟业,我的后辈子孙安众言被你所杀,是也不是?我的门人亦遭你毁灭,是也不是?”停了半晌,他还是主动开口了。</p>
望为表情微动:“原来是你啊。”她还以为又来了天界什么麻烦人物,如若是他,她全然没放在眼里。</p>
然而下一刻,安晟业突然拿出了一样东西。</p>
望为在看那东西之时,动作先于情绪,她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将那东西夺了过来。</p>
那个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夫诸的角,一共四只。</p>
还有一块完整的纯白无瑕的兽皮。</p>
——“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p>
曾有一日,夫诸突发奇想,将在战斗中意外脱落的角和自己每日掉下的毛,做成了一把拂尘,送予望为作礼物。</p>
二人相识在早年,那会的望为难得收到礼物,还是一柄趁手的神兵法器。她难掩心愉,便用修复之术为夫诸催生出一只新的兽角。</p>
而这兽角更是超乎寻常,让夫诸的修为得以飞跃。</p>
尝得好物,夫诸便时常送些小玩意儿给望为,那办公主殿的琉璃盏亦是夫诸的礼赠,最后东西多到无处可放,被乌徇放置偏殿,还为此建了一排箱匣……</p>
后来,夫诸便以为自己的实力飞升都是望为的功劳了。</p>
望为曾经以为,坐上魔神之位的自己能泰然面对一切极端的事,包括身边人的死亡。</p>
死亡嘛,不过是她最常所遇之事。</p>
有什么难以面对的呢?</p>
然而,在看到那熟悉的兽角和兽皮之后,脑中紧绷的弦仿佛被人生拉硬扯,巨大嗡鸣声震得她心口阵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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