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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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雪也有所耳闻这淬剑谷，谷主何子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铸剑大师，洛明尘的千山剑就是出自他手。</p>

她喝完水把杯子又递给了邢千里，邢千里把杯子放好时，金盏端进来一碗清淡小粥，“姑娘，这是夫人特意让厨房做的粥，姑娘两天没进食了，一定饿得很，这碗粥趁热喝了好暖暖胃。”</p>

顾飞雪朝她温和一笑：“你替我多谢夫人，一直在府上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p>

金盏一双眼睛弯弯笑着：“姑娘说的哪里话，老爷夫人说了，姑娘救了整个四方城的百姓，是四方城的救命恩人，只盼姑娘能一直住着呢，夫人还说姑娘千万不要生分了，只把城主府当自己家一样。”</p>

说话时，邢千里把粥端过来，顾飞雪捧着粥碗，暖暖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她一时间鼻子发酸，久违地有人愿意无条件的对自己这样好。</p>

邢千里拔高了音量，感叹道：“你现在可是四方城的大人物，长安那小子把你力战冷素心的事迹告诉了荟香楼的说书先生，上午三场，下午四场，几乎场场满座。大家对你，可是万分崇敬呢。”</p>

金盏默默笑了下，随即欠身行礼退了出去。</p>

顾飞雪听得有些头疼，杀冷素心本就是她势必要做的事，但现在阴差阳错成了救命恩人，实在是难为情。</p>

“林长安又没有看见，怎么跟人说的？”</p>

“……我看见了呗。”</p>

顾飞雪有些无语，敢情你小子才是罪魁祸首！</p>

她闷闷的不说话，只一味喝粥，懒得看这家伙一眼。</p>

邢千里又坐下来，靠在床边，和她说起了悄悄话：“这又不是坏事，你的名声传了出去，那天香阁做的恶事不久也会人尽皆知，你觉得馥郁山庄，上官明昼能藏多久？”</p>

“天香阁的阁主没了，不日便会有新人接手，就算冷素心做的恶再多，时间也会冲淡一切。”</p>

邢千里没再说话，默默等她把粥喝完了，然后一面替她把碗放好，一面又提起了审问苏小蕊的事：“对了，苏小蕊被关押在柴房里，说起来发现她有问题的还是长乐，那天你替长安逼毒，长乐一直在照看她，然后长乐就晕了。她跟我说，昏倒前她曾背对着苏小蕊，当时屋中没有外人，所以她敢确定是苏小蕊打晕的她。”</p>

“我猜到是她，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顾飞雪微微惋惜，雷雨夜同睡一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苏小蕊完完全全只是个爱撒娇，怕打雷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她真的是冷素心派来安插的奸细。</p>

“不愿意相信的不止你一个，长乐到现在还是很难过。”</p>

“我明白，长乐跟我一样，没什么朋友，这几日相处，她也是真心把苏小蕊当朋友的，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性子，如何能不难过……晚些时候，你把她找来，我陪她说说话。”</p>

邢千里点点头：“也好，她也记挂着你，有你陪着，她心里会好受些。”</p>

聊了这么许久，邢千里退出屋子关上门，让她再好好睡一觉，等晚上再过来陪她一起吃饭。</p>

晚膳，金盏银丹端来了好几道精致的小菜，白日里喝了碗粥又喝了碗粥，这会儿她也能下地走一走了。</p>

邢千里如约而至，不过不止他一个，还有长安长乐。</p>

有他们陪，顾飞雪是打心底里高兴，只不过她不太会表达，整桌饭下来，基本上她都是在听，并没有怎么说话。</p>

一桌人谈笑风生，原来，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啊。</p>

顾飞雪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p>

吃过饭后，邢千里拉着林长安出去，他想去看看那苏小蕊，是不是还是不肯吐露半个字，长乐则是留下陪顾飞雪说话。</p>

只是这丫头一直埋着头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顾飞雪主动往床边坐了坐，温柔细心地帮她捋了捋发丝：“两天不见而已，怎么跟我生分了？”</p>

“没有，”她连连摇头看向顾飞雪，“我只是有点，没缓过来。”</p>

“是为了小蕊，我知道……”</p>

“千里哥哥都跟你说了吧。”她情绪又低落了些。</p>

“他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我和你一样，也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不过是她年纪小，我更愿意把她当妹妹看待。”</p>

长乐侧着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那，顾姐姐有妹妹吗？”</p>

“有的。不过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就在三年前。”</p>

长乐一听，慌了起来，连连道歉：“啊，怎么会这样，对不起，姐姐，怪我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我真是……不该多嘴问的……”</p>

“没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顾飞雪朝她投去一个温柔的笑，又摸摸她的发顶心，安慰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拯救四方城的百姓你有很大的功劳！邢千里跟我说，你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也是你发现了苏小蕊的不对劲。如果没有你，邢千里也不会注意到她……这件事也提醒了城主大人，他的宝贝女儿也是可以担当得起大事的！”</p>

她听了很开心，不自觉地抿唇浅笑着，“我当时满心想着救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p>

闻言，顾飞雪握住她的双手，笃定道：“你当然可以！你缺的只是信心和鼓励，从前你孤身一人在这宅院中，没有人去在意你的想法，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可以做到临危不惧的，你只是缺了这么一个机会，差一点点迈出去第一步的勇气。”</p>

“顾姐姐，你真好！”长乐喜不自胜，撒娇似地抱上去。</p>

顾飞雪怔了怔，虽猝不及防了些，但也没有推拒。</p>

她拍拍长乐的背，温柔细语道：“那你明天愿不愿意跟我学射箭？”</p>

“好啊好啊，有姐姐带着我，我什么都想试试！”</p>

顾飞雪宠溺地伸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滑头。”</p>

晨起，顾飞雪换好衣服出门去找长乐，这丫头头一回主动来找她，而且穿了一身轻衣便装，看来是下了决心要好好磨一磨自己的心性。</p>

“嗯，不错，有模有样，今儿下午再陪你出去逛一逛，好好玩一玩儿。”</p>

长乐很自然地贴过来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姐姐说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p>

“淘气……”</p>

她们俩刚出院子，转头就碰上邢千里，他是一脸愁容，似乎是为什么事心烦，搞得脸色死气沉沉的。</p>

隔着一点距离，顾飞雪都能闻到这家伙身上有一股怪味儿，长乐也捏了鼻子，拉着顾飞雪往后退了退。</p>

她嫌弃地打量了一眼邢千里，不由问道：“千里哥哥，你昨天是不是没洗澡啊？好臭！”</p>

“有那么臭吗？我才换的衣服啊，”他自己闻了闻，但是没闻到，又是一阵烦躁，“昨天审了一整晚那丫头，真是嘴硬的很，连天香阁半个字都不肯说，而且疯疯癫癫的。”</p>

“毕竟是冷素心一手教大的，性格自然如出一辙，难为你在柴房里待了一夜，怎能不沾染上气味……你还是去洗个澡吧，别熏着长乐。”</p>

邢千里微微一怔，他看看顾飞雪，又看看林长乐，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好得跟亲姐妹一样了？他本来是想找顾飞雪吐吐苦水，求安慰，没想到被人抢了先机，现在已然成了孤家寡人，真真是有苦说不出。</p>

他又留意到长乐今天有所不同，便指了指她这身行头，问：“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p>

长乐兴奋地答道：“顾姐姐想教我射箭！我们俩要去演武场，千里哥哥你赶紧让开，别挡着了。”说罢她推了下邢千里，挽着顾飞雪的胳膊，俩人有说有笑的就这么走了，剩下邢千里在风中凌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