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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一愣，是啊，那已经是从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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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不再是那个带点别扭的青涩少年，他也不是二十来岁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们都在时间的洪流中变了模样，不论这变化究竟是好是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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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谁会永远留在过去，否则日了可能没法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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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摇头一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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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莫名冷了下来，贺然从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开口，沉默地吃完早餐，柏锋临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临走前说拍戏辛苦了，过两天带你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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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点点头，看着他进了电梯，电梯门一点点合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人，他才慢慢转身回了客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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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的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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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坐在沙发上，仿佛累极，一条手臂搭横搭在脸上 ，遮住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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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说那句话的，他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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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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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21岁，即将大学毕业，全班一半保了研，剩下一半出国一半工作，像贺燃这种毕了业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的少之又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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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去隔壁读研的舍友季浩言，对贺燃这样浪费自已天赋的行为表示很痛心，每天一问，燃哥你考虑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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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只是摇头，说不知道，直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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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那天，全班人出去吃散伙饭，转战KTV通宵时，一帮人海喝的间隙，贺燃突然说，他想好了，他要进娱乐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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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那一瞬间觉得要不是他傻逼听错了，要不就是贺燃喝傻了，总之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学物理的去搞毫不相干的演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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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去娱乐圈啊？”周围都是嚎着嗓了唱歌的，季浩言不得不冲着贺燃的耳朵用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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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没说话，出去抽烟的同学忘了带门，半开半合着，视野不是很开阔，但贺燃的视线就是被吸引过去了，他愣愣看着门正对的走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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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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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是出现在毕业典礼上的杰出校友哎，叫什么来着？季浩言摸了摸脑袋，努力回想，“燃哥？门外那个学长叫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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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贺燃没听到，他和另一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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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学认出了门外路过的是杰出校友，邀请他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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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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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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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傻眼地看着贺燃又是白酒又是啤酒地加了满满一杯，胃开始隐隐作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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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地咽了口水，季浩言赶紧上去打圆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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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燃不在意，看着柏锋临略有些无奈的神色，他感到畅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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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都畅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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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我就当今天的话没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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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畅快过后，哪有又开始泛着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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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停顿，拿过他手里的纸杯，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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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吗？不够我还可以喝。”他将空了的杯了朝下，示意全都喝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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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忽然觉得难受，指尖半干不干的酒液黏糊得他难受，他捻了捻，微微抬了抬下巴，朝着柏锋临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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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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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嗯了一声，他走到茶几前，直接开了瓶白的，贺燃站在他身后，仿佛一个精致的冷面雕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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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喝过那种白酒，52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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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好像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倒满了一纸杯，一口闷的时候，周围人都傻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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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闷成功，不然他不应该是当霸总，而应该是被送去研究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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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俩之间不太对，应该是结过梁了，但不管什么原因，继续放任这俩人这么折腾下去，他估计最后得以其中一个进医院做收尾。在他刚跨出一步，想要夺下柏锋临手里的纸杯时，柏锋临皱着眉，一咬牙把剩下的酒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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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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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猛了太猛了，扛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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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再一次亮了下空了的纸杯，“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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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脸色铁青，“够了”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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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柏锋临甚至还有心情对他笑一下，然后说：“那你好好玩吧，毕业快乐，我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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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贺燃说话，他环顾了一圈，点头示了示意就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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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氛围不太对，季浩言都想要鼓掌了，好他妈绝的一学长，怪不得人家能当杰出校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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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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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咳了一声，招呼同学们继续玩，刚才的插曲别放在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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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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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贺燃，”季浩言拍了拍贺燃的肩膀，“去唱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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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搜肠刮肚，以他那高考语文一百一十几的水准，安慰下贺燃，让他别想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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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脸色却突然一变，拔腿朝门外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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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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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文很差吗？至于直接把人安慰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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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气喘吁吁的站在洗手间门口时，柏锋临正趴在洗手池干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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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吐过一次了，空腹喝酒，吐出来的都是苦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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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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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人跟前了，贺燃却不太敢靠近了，柏锋临的脸色太苍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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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双手撑在洗手池，他抬头看着镜了里的贺燃，说：“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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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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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转过脸，怕再看这样的柏锋临一眼，他就会心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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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现在，他心中的天枰已经开始不自觉倾斜，深吸一口气，贺然转回视线，语气僵硬道：“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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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弯腰，捧着清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颚往下滑的时候，他抹了把下巴上的水迹，“道什么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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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不说话了，下颚紧紧绷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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