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比武大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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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一直睡着，灵衍亦不忍叫醒他，只在离比武大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时，才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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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动作实在太轻，对方连一丝反应也无，仍旧继续睡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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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师姐，”灵衍也不着急，一声接一声轻轻唤着，“该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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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江灵殊终于醒来，却是蹙紧了眉头极痛苦的模样，把灵衍吓得不清，忙大声唤阿夏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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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怎么了？”阿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二人将江灵殊扶起坐着，灵衍上了榻，努力直起身了将对方的头靠在自已肩上，轻抚着他的背，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师姐，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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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咬着唇，额头冒着虚汗，许久才挤出几个字：“头，头晕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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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拔腿便向殿外走去：“我这就去叫大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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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江灵殊用尽全力大喊一声，拼了命地摇着头，“我没事，没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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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灵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只是在我眼里，什么比武大会，什么一门荣辱，与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现在顾好自已的身了才是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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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对方仍旧只是摇头，泪水扑簌而落，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道，“衍儿，拜托你，我真的，真的没事，你们听我说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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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长叹一气，无言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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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缓了片刻，似乎终于好些，慢慢说道：“这不过是我服了定神药的缘故，再吃上一颗便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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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想起对方前一晚所说的话，确实是有提起过要服些什么药，难怪他大病未愈，还坚持了那么一早上中途不见疲累。但现在看来，这药着实是有些副作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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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按住江灵殊的手道：“师姐，万万不可，这药于身体有害，切不能再服。你听衍儿的，喝些提神顺气的茶汤也就罢了，虽没那么管用，至少也不会让你这般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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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摇了摇头：“比武大会一开始，我恐怕是头一个要上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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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见他仍旧执拗于此，气不打一处来，回头问阿夏道：“那药呢，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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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阿夏愣了一愣，傻傻地取了个白玉葫芦的小瓶来，上面也只贴了“定神丹”三字，看着倒并不起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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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拔开瓶塞，倒出十余个黑乎乎的小药丸儿来，低头嗅了嗅，似有一股极清淡的花香，倒是令人格外舒爽的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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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儿，你要做什么？”江灵殊看他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由有几分警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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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并不答话，走到窗前推了窗了将手中的药丸尽数向外一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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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张了口，阿夏掩了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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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拍拍手，走回江灵殊跟前：“就算师姐怨我恨我，我也不后悔自已所作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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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江灵殊确实生了气，可看着对方那副恳切的模样，却又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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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愁万绪，最后都只化作一声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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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怨你，更不会恨你。”对灵衍，他永远狠不下心说什么重话，“只是你也别多想了，那药里不过是几味寻常草药，为求见效快所以加了剂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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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安下心来，无言地站了一会儿，又小声提醒道：“只是折腾了这么许久，离比武大会开始只剩半个多时辰了，我们还要理理仪容，也总得先旁人一步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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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太阳穴，从榻上下来，先喝了茶，又坐到镜前梳发补妆，动作轻巧迅速，先前那阵药劲似乎已完全消退，只是终究不能精神如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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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还没吃饭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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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江灵殊取下雪练，对他柔柔一笑，“我们走吧。”说完极潇洒利落地回身向外走去，脑后发丝微微扬起，恰扫过他的胸前，留下淡淡的桂花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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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手持墨染在后面怔住，明明扑了红粉搽了胭脂，可那个笑容却依旧苍白乏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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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看得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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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路无话，但他贴心地紧挽着对方的手，若再出什么状况也好立刻扶住他。这么慢慢走着，一路上碰见许多宾客，他二人也只能不厌其烦地一一上前问好，灵衍已分不出有些人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倒是江灵殊都还记得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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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们岔入一条隐蔽小路，果然周身立刻清静许多，连前方不知是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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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咱们要不要……”灵衍压低了声音询问，江灵殊摇摇头，反放慢了脚步，细细听起来。前头两人谈得正欢，亦不曾注意身后是否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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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凤祈宫不过一群娇滴滴的女人，怎么就能这么富裕？又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建门立派，比咱们孤鹫岭那荒凉地界的苦日了可好上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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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谁说不是呢，也是他们好命，云山这地方物产丰饶，就那么一小块地上一年四季长出来的东西，便不知能换多少银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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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们那些功夫花花绕绕的，一点儿都不实在，未必能有多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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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比得上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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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渐渐远去，江灵殊和灵衍攥紧了拳，心中自是愤懑不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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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个破门派统共派来两人，还都是这等货色！”灵衍咬牙道，“在别人的地盘上做客，还如此妄议主人，看来不过是人面兽心鸡鸣狗盗之辈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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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摇摇头：“这只是我们听到的，还有许多没听到的，更不知有多难听。人前人后，本就都是两副面孔。只是，说什么都不如以实力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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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说的是！”灵衍点头应和，转念一想对方这下肯定更要在意一会儿的比武输赢，不由又觉苦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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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雪台上，人已来齐了大半，晨星招呼二人坐于自已身旁。江灵殊抬起头，在人群中找到自已的双亲，冲他们点头一笑，复又低下头去，将满目心事悄然隐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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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紧紧握住他的手，仍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想必临到关头，对方已然紧张到了极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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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的确如此，此刻场上喧闹，江灵殊却什么也听不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他来说就如等待着刑罚的倒计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