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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初一第一次大考，你年段第一我年段第二，我们要一前一后上台发言。你说完下去的时候，我上台一看——主席台花篮里的花多了三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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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僵硬，就像被忘在冰箱冷冻室里，直到冰箱报废也没被记起的螃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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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也没什么好说的，”董昕叹了口气，“还好你当年跟石头似的，只会读书，除了体育课，基本没有情绪波动的机会……不然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帮你掩饰，帮你收拾残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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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极了，就像想去马来西亚，却一路迷失方向去了西伯利亚的海鸥……“等一下，”竺驰反应过来，“你帮我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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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正好也有个没什么用的能力。”董昕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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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书架上的玫瑰伸出手，指尖沿着花瓣轻轻一划。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脱水，皱缩，干枯，凋谢……在2秒内化成一堆细碎的粉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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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呼”地吹了口气，把碎片吹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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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算不上能力。反正，经过我手的植物，都死得很快，”他耸了耸肩，“所以我家从来不种什么花花草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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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竺驰小声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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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前更长的静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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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有人轻轻笑了一声，很快，另一人跟着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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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突然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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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董昕说，“你摸的是你那边的书架，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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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驰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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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操作彼此空间的物体，但是刚才，在两个空间出现了同一朵花，”他说，“然后，你让这朵花在两个空间同时凋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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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董昕说，“我有一个想法……也许现在还来得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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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有蜡烛和火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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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上有便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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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筒里有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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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挥竺驰拿到这些东西，自已也撕下一页新的便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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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纸上写愿望，”董昕说，“我数123，一起写，写完之后垫到蜡烛下面，再用火柴点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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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什么愿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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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不假思索地开口：“当然是让一切恢复原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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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模糊了，”竺驰摇摇头，“一切包括什么？恢复到哪个时间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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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应该写什么？”董昕说，“老板之前告诉我，愿望必须直截了当，不能太复杂，不能操纵他人的意志，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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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驰又想了想，小声开口：“我希望……今晚由你和邹鹭主演的话剧，能顺利演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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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顺利演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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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五个字落在纸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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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纸条被压在罐底，火柴“啪嚓”亮起，火苗温柔地跳动……两个空间的两罐蜡烛被同时点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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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星尘般的碎片从火焰中腾起，喷洒，溅落。狭小的寝室里仿佛涌出一瀑星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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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看到墙壁上同时映出了自已和竺驰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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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眼前的空气中化开无数个燃烧的小孔，边沿有火光明明暗暗地闪烁。这些孔洞迅速扩张，相连，火花不断落下，像有一张透明的纸片被烟头烫开，被燃烧的小虫啃食，点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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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燃烧结束。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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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又眨了眨眼。也许是错觉，但他看到一只黑猫从眼前飞快地闪过，消失在墙角的阴影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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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你了。”旁边的人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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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转过头，看到竺驰站在光下，微微红着脸，朝他咧开一嘴白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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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辅导员的电脑搞成了花盆……也是你帮我弄掉的吧？”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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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董昕说，“灰没吹干净，他还以为什么东西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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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笑了起来，另一人也跟着笑。窗外是春日午后的阳光，风里带着暖意和花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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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是社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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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董昕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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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竺驰点了一下头，“我们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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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点得很低，点完了也没抬起来。发丝间露出一只红通通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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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跳过一片影了，像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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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影沿着墙壁，攀上窗台，渗入紧闭的窗缝，仿佛一块流动的墨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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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房间里的人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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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影落在地上。地板上仿佛湿了一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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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突然把蜡烛灭了，把你关在里面出不来。也怪你，到处乱跑，被人家关着了，还得替人家干活——再有下次，我就不要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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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响起讨好的呼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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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调查结果如何？是哪个混蛋把蜘蛛网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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