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体育课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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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是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同学们早就被动静吸引过来了。</p>

白净男生的病态写在脸上，大家都把他当成玻璃娃娃，不能磕碰，甚至不敢跟他大小声。</p>

有人担心男生发病，劝他别着急。</p>

有人劝虞听泉注意言辞，千万不能刺激到他。</p>

直到这时，虞听泉就着男生的挑衅，当众转述了江知远那句经典语录。</p>

“书呆子”……说谁呢？</p>

这些热心又单纯的学生互相看了看，表情都有点奇怪。</p>

短暂的沉默后，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学神了不起？比我们学得快，他就能看不起人了？”</p>

“就是啊，亏我还找他求签名，算我瞎了眼吧。”</p>

“早跟你们说了，成绩不能代表人品。”</p>

“他的签名又不是雍和宫手串，想什么呢，他自己只是高一新生，能保佑你们考到高分吗？”</p>

“不如跟我拜韦神，数学稳考一百二！”</p>

抖机灵的同学引起大家善意的哄笑，气氛好了很多。</p>

江知远在一班学生心中留下的好印象，树立得太快，被冲垮也很快。</p>

之前他们夸他清冷，有个性。</p>

现在说他不合群，傲慢，出言不逊。</p>

轰轰烈烈地造神，满心愤慨地毁神。做这两件事的，往往是同一群人。</p>

同学们的变化被白净男生看在眼里。</p>

他忍不住又激动了：“说什么呢，远哥才不是那样的人！”</p>

虞听泉皱眉。</p>

身体不好可不能这么动气。</p>

她站起身，顺着男生口袋轮廓迅速摸出一个药瓶。</p>

“冷静一点，放轻松。”</p>

她倒出小药丸，强硬地塞进他试图蜷缩的手掌，把早上买的未开封矿泉水递给他，但是他没要。</p>

监督他乖乖吃下去，虞听泉才说：</p>

“你说你啊，明知道我的存在可能会刺激你发病，还非要跑来找我麻烦……怎么着，难不成你仰慕的那个人不是江知远，而是我？”</p>

男生也不是完全不知死活，他吃了药才平复喘息。</p>

结果因为她后面玩笑的一句，那颗脆弱的脏器再次不安分地跳起来。</p>

他捂住心口指向她，一时间说不上话，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气的。</p>

大家紧张起来。</p>

虞听泉倒是不慌。</p>

她擅长炼丹，顺带也学过医术，聊天语气是随意，那也是因为她心里有把握才会这样跟病人说话。</p>

“逗你玩的。”她耸耸肩。</p>

引起对方的足够重视后，虞听泉才正色劝诫。</p>

“江知远一向不喜欢学习，他热爱篮球，可是体育活动你又没机会上场，所以我才说你们不熟……你未必了解真实的他。”</p>

男生被她及时喂药，欠她一句谢谢开不了口。</p>

气势已经诚实地淡了下去。</p>

但还是不服气。</p>

“我好不容易才跟他做同桌的，要不是你欺负他，他怎么可能一看见你名字就要调走！”</p>

虞听泉笑出了声：“我欺负他？你亲眼看见的？”</p>

男生说没看见。</p>

但是他看出来了，江知远在躲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p>

虞听泉观察这位迷弟的穿戴，非富即贵。</p>

她了然。</p>

这是崇拜江知远的富家小少爷。</p>

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跟心中的偶像接触，小少爷正在窃喜，这边板凳还没坐热乎呢，江知远竟然一脸不爽地跑路了！</p>

他能不急吗？</p>

虞听泉神态从容，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逗弄。</p>

“现在是法治社会，定罪是要讲证据的，你感觉他在躲我，可是仅凭你个人感觉……不能当证据用哦。”</p>

虞听泉扫视一圈。</p>

她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证。</p>

江知远是走了，可他在这个班还有朋友在，包括那天一起打球的人。</p>

听见“欺负”这个词，知情的朋友尴尬得脸皮直抽抽。</p>

虞听泉推开窗户，拖长了语调。</p>

“走廊上的，没穿校服的那哥们儿，你来一下。”</p>

被她指着的男生一头乌黑的天然卷，瘦高个。</p>

整条走廊就数他最高，鹤立鸡群。</p>

他大长腿的身材，校服一般要订做，因为均码他肯定穿不下，只能暂时穿着自家的衣服。</p>

育英中学的校规很严格，为了避免学生在着装上过度攀比，第一条就规定了必须穿校服。</p>

目前为止，公然不遵守校规的人，虞听泉只看见两个。</p>

一是走廊里的高挑男生。</p>

二是她面前的玻璃娃娃。</p>

虞听泉声音不低，这么多人看着，那人没法假装听不见，只能慢吞吞走过来。</p>

那一晚光线昏暗，虞听泉其实没记住那些人的脸，但她认得那头漂亮的卷发。</p>

她记住了真心为她喝彩的卷毛。</p>

卷毛自称是她哥，要替她跟挨揍的三中学生道歉，又说请大家吃烧烤、喝冷饮。</p>

他简直是这个年龄段的人际交往冠军。</p>

虞听泉那天晚上着急回家，没等他的冷饮。</p>

“打球的时候你也在，能麻烦你跟这位同学说说吗？”</p>

卷毛摸鼻子：“啊，说什么？”</p>

“关于我是怎么‘欺负’咱们初中篮球队队长江知远的，你应该看见了吧。”她特意提了头衔。</p>

卷毛倒吸一口凉气，苦笑：“别坑哥行吗，这……这里人太多了，要不改天说吧。”</p>

他敏锐地觉得，忍冬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p>

听说韩家两口子在闹离婚。</p>

这回像真的，女方已经回娘家了。</p>

或许是家庭变故，刺激得忍冬更成熟了吧。父母关系破裂的女孩子必须坚强起来，不然容易在学校被欺负……</p>

卷毛这样想着，冒出少许怜悯，又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中默默软了身段。</p>

虞听泉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p>

卷毛少年眼神清亮，身上气场干干净净。</p>

他跟气息污浊的江知远绝对不是一路人，顶多就是短期的同道而行，早晚会各奔东西。</p>

她不怕卷毛撒谎。</p>

卷毛却陷入了难题：</p>

该不该说真话？他该怎么说？</p>

一边是兄弟情谊，一边是街坊妹妹。</p>

无论他偏向谁，都会得罪另一个。</p>

难选啊。</p>

突然，白净男生拉住他胳膊，病秧子板起脸时那股柔弱的气质减淡了，眉眼间倒有几分大人的果决。</p>

“把实话告诉我！我知道你，你爸给我家新开的卖场装修，后面还有合作，现在合同还没敲定吧？”</p>

威胁的意味明明白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