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嫌她脏。她也嫌他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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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终于走出了那间满是香烟味、熏的都要窒息而亡的房间，闻着新鲜的空气，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p>

冷风狠厉地扇在脸颊上，她伸手下意识想用围巾挡，却在脖颈之间摸了一个空，陆霄骁送她的围巾被烧了。</p>

目光不经意看向手腕，有被勒过的痕迹，她拉了拉衣袖，将其遮住，抬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p>

内心平静。</p>

没有丝毫的激动。</p>

身后跟着许以安。</p>

直到按照记忆的路线来到熟悉的院子时，发现那里早已覆盖着层层白雪，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显然很久没人来过。</p>

大门锁着。</p>

窗帘却没拉。</p>

她踩着雪走近一看。</p>

屋里根本没有人，空荡荡的好似很久没人住过，不知为何，她看到这一幕一点都不意外，好似早就在意料之中。</p>

路过的乡里乡亲都说。</p>

现在改革开放了，百姓能过好日子了。</p>

广播里天天都在说沿海城市建了很多厂，很多外国友人、华侨投资，需要大量工人，村里好多后生都心动。</p>

但家里老人压着，不让去。</p>

陆霄骁无父无母，觉得种地没有出息，便在过年后，让大队打了三份身份证明，就带着他弟弟妹妹南下打工赚大钱去了。</p>

南初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p>

许以安站在她身旁，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遮住玉颈上的暧昧，似不经意间低语，又带着浓浓的警告。</p>

“南初，你父母不要你了，陆霄骁他是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泼皮无赖，至始至终都是玩你罢了，玩完就不要了。”</p>

“只有我要你，你以后乖点，还像以前一样听话懂事，我就永远不会抛弃你，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p>

若是以前。</p>

南初会为这话感动。</p>

可如今他已有妻儿，还有什么脸说这种话，她已经不爱他了，也不稀罕他要她了，是她选择不要他了。</p>

他嫌她脏。</p>

她也嫌他脏。</p>

新年初八那日。</p>

南初踏上去京都的火车。</p>

乡里乡亲都跑来送行，将她挤到一边，热情地将带来的东西送给许以安和他媳妇，说他以后发达了，记得想着村里人。</p>

这些人中。</p>

只有刘金花来给南初送行。</p>

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姑娘拉着她的手红了眼落了泪，她说，她错了，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那都是屁，这世上的男人都靠不住。</p>

她决定了，南下打工去。</p>

只有手上有了很多钱，才不会像她亲妈一样，五十块钱卖给她爸，然后像母猪一样生个不停，大肚子时还伺候了公婆男人，最后得病死了。</p>

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p>

打铃了，广播提醒旅客上车了。</p>

刘金花还有很多话没说，见来不及了，便将手中的包袱塞到了她怀里，恋恋不舍道，“南初，不要忘了我。”</p>

“绿水青山，有缘再见，等我南下打工有钱了发达了，就去京都找你，到时候我们俩姐妹一起打天下。”</p>

“记得，照顾好自己！”</p>

火车轰鸣，窗外的风景开始倒退。</p>

南初抱着包袱坐在位置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止步于站台的人，恍惚之间，好似看到陆霄骁的身影，他还是穿着那日新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