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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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听见声音，欲要过来，奈何被那么几个人挡住，又隔着李榕这么个“圆球”，只能勉强看见妹妹的一小截衣角了。</p>

“又不值几个钱！”李榕在塘边寻了一处舒适的草地，就要躺下来继续剥莲子。</p>

李荷不愿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就这么被人抢了去，利落地飞身扑向他——手中的莲蓬。而李榕被她这么一撞，乍然失去平衡，“咕咚”一声，以不甚优雅的姿势滚入了荷塘中。</p>

李桃蓦地睁大眼睛。李荷呆了呆，少焉，探头去看。</p>

密密的荷叶杆间，伴着“哗啦啦”的声响，他费力地起了身，头上顶着一片浅粉色的荷花瓣，满脸泥泞。</p>

几个少年见状，倏然捧腹大笑。</p>

榉木方桌上摆着一大盘子的豆腐炖鱼，姐妹俩就着白米饭，吃得极为香甜。沈茹兮喝着鱼汤，又看看她俩，不自觉地唇畔含笑。菱姑的视线在李昀山和盘子之间游移，欲言而止。</p>

落日熔金后，窗外有了阵阵的蛙鸣声。</p>

李昀山去烧沐浴要用的热水，菱姑则避开李桃两个，拉着沈茹兮说体己话。</p>

“那个俞氏，不知安的什么心，借口送豆腐，隔三差五的就往姑爷和小荷跟前凑。她的豆腐价格不便宜，可依旧有许多人去买。”菱姑微微眯了眸，“您可要警醒着，镇上的人都说她凭借一副水性杨花的模样，惯会勾引男人。”</p>

俞氏住在沈记酒铺的隔壁，两家仅以院墙相隔。沈茹兮从记忆中大略搜寻了一下，端然笑了：“我与她打过照面，是个坚强的女子，夫家没了，她独自做点儿营生也是不易。你可别学那些以讹传讹的长舌妇人，坏了人家名声。”</p>

菱姑思量片刻，也就不再多语。</p>

老李家。</p>

“这衣裳浆洗了小半个时辰，还能闻到一股子泥腥味！”刘氏倏地站起来，把洗衣的棒槌扔一边，双手叉着腰，“死妮子是被她爹娘和几个舅舅宠上了天，越发的肆无忌惮了，今儿我非得过去那边好好的训她一顿！”</p>

李远晟抽了一口旱烟，用烟杆指了指正在啃西瓜的儿子，说：“荷丫头有点顽皮，但并非蛮不讲理。你到底做了啥，她推你下塘去？”</p>

果真是亲爹最了解他！李榕偏头吐掉几粒西瓜籽，讪笑一声：“跟锐哥儿几个去山里头学着打猎，有些饿了，吃了她一把莲蓬。”</p>

刘氏听罢，气焰更盛：“她的莲蓬那么金贵？家里最好的一亩藕田都分给她了，年年冒出来那么多的莲子，自个儿吃不完，还不让别人吃了！”</p>

“娘，她是想拿去镇上卖钱。”</p>

“她若是想，沈家兄弟几个连金山银山都能给她搬来，能缺那点银钱？！”</p>

李远晟又抽了两口，直到烟丝燃尽，才把旱烟灭了。</p>

“你没说啥其他的？也没干其他的？”</p>

李榕脑海中晃过李桃有些生气的脸，于是嘴里的西瓜忘了吞，含含糊糊的道：“我说韩绍清命硬，阿桃听见了跟我置气。又不是我先传出来的，村里不少人都这么说！她把他护得这么紧，平日里嘘寒问暖也就罢了，现在竟连说都不能说，简直比我这亲哥还亲。”</p>

李橼坐在矮木凳上，缓缓摇着手里的大蒲扇，嘴角动了动，未置一词。</p>

李远晟听着听着，眸色渐渐发沉：“往后管住自己的嘴，别学人瞎说那些有的没的。他现在虽是秀才，等他中了贡士、进士，便是官了，到时候小心治你个骂詈罪，关进牢里蹲几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