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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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曾问过？”他冲她笑了笑，不觉又将目光移向远方，笑中藏着一些当时的李荷看不懂的情绪，似怀缅，似悲凉，似黯然。</p>

“今儿初九，方才已经跟私塾告了假，走吧。”</p>

“等等，我得带上为娘亲绣的丝帕。”</p>

“荷儿乖，也给我做一块额巾。”</p>

两人的声音渐渐被春日的风吹散。</p>

出了惊蛰，草木复苏，气候慢慢回暖。</p>

沈记酒铺的入口处排着不短的队伍，前堂几个伙计面露笑容的忙碌着。</p>

想当初，这里只是一家籍籍无名的酒铺子，可它的花酿与果子酿却十分好喝，独特的香气让人未饮三分醉，入口更是绵柔不烈，回味无穷。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旬月之间，它就为镇上大多爱酒的人士所知，直至声名远扬。</p>

然而，酒铺的东家行事却极为低调无争，他只与固定的一些酒楼客栈有生意上的合作。酒铺每日也只售十坛，卖完后即刻闭门，外头常有没买到酒的客人急赤白脸的埋怨着。</p>

此刻，后院异常清静。</p>

沈茹兮凝了眉目，一页页的翻看着账册，不时拨动几下算盘珠子，旁边搁着的一盅熬得浓白的药膳鱼汤渐渐失却了热度。</p>

庖屋里的两人说着话。</p>

“桃儿年岁渐长，不仅兰心蕙质，样貌也是极出挑的。眼见着她明年就要及?，你们留心把门槛给守好了，那些个替人说媒的婆子，一律不准放进来……”菱姑一边絮絮说着，手里青绿色的丝瓜已经均匀地削去了一层皮。</p>

沈楠依靠着梁柱，神情略微有些恍惚，许久方道：“她都已经到议亲的年岁了？”</p>

“是啊，她们长大了。”她的耳朵上挂着小颗的银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我们也变老了。”</p>

他却觉得，她的容颜依旧，同许多年前一般无二，只是性情在漫长岁月中沉淀了下来。遥记得以往她在排成一列的宫女面前训话时，那颐指气使的模样。</p>

“沈二爷，劳烦您出来一下！”一名伙计的声音。</p>

游离的神思被唤回，沈楠翻身跃下房梁，无声的落了地。</p>

“你，其实就是衣裳有点儿老气，换换时新的式样罢。”他慢慢往外走着，“还有，说话别跟镇上那些爱嚼舌根的碎嘴婆子似的……”</p>

“咻”的一声，一柄粘着丝瓜皮的小刀贴着他的左脸急速飞过，刹那间，便已没入院中那棵金桂树的树干里，约有半寸。</p>

伙计仍规规矩矩的立在不远处，脸上挂着笑容。</p>

沈楠握拳抵唇，佯装咳嗽了两声，继而唤了他一道走了。</p>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