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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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姑心头隐隐一震。</p>

“当初我们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为图自保，拿他做掩。”她微微偏头，避开烛火的光，“而今阿钊断然还未死心，我总觉着前路如堕云雾，倒不如趁此机会把他摘出去，总好过一起如履薄冰……”</p>

娘亲如许愁绪绵绵，李荷却做起了飘然蹑云霞的美梦。</p>

她仍穿着水粉色的绉纱裙，只是身下的小榻倏然化作了一团洁白云朵，簇拥着她往更高处飘去。天接云涛，星河欲转，不知在浩瀚中飘了多久，一大片像是圆荷叶的东西悄然停留在她上方。</p>

李荷仰起脸去瞧，那片圆叶子上盘腿坐着一名老翁，周身似是泛着银白色的微光。</p>

“是您呀，老伯伯！”李荷霎时神色欢喜，“这儿真美，是您的家吗？”</p>

她头顶处氤氲着蓝色辉光，那是用人世间的话语所描述不出的一种异常纯净的蓝色。</p>

老翁俯视半晌，越发觉得合心意了，遂道：“女娃儿，我看你甚好，来我门下做徒弟如何？”</p>

李荷闻言略一愣，反问他道：“可以学到什么本领啊？”</p>

老翁早已在腹内为她草拟了本门功法的诸多好处，譬如不惧寒暑，驻颜益寿，亦可锄强扶弱，受众人景仰…….不过此时，他忽然间计上心来，抬手抚了抚银须，做出一派仙风道骨的姿态道：“我是神仙，会飞。”</p>

李荷陡然睁圆了眼睛。</p>

逾旬日，秋闱。瑶城贡院门口，考生列着长长的队伍。搜检官有的翻开考篮查看，有的正在挨个儿的搜身，以防怀挟舞弊。</p>

轮到韩绍清时，他腰间系着的一只绣工精巧的避蚊香囊被粗鲁的拽了下来。</p>

“需得拆开检查。”那人将香囊里制好的丁香花和薄荷叶等全数倒了出来，有的慢慢飘到地面上，零落成泥。</p>

他低眸看着，敛在袖笼里的手不由攥紧。</p>

乡试连考三场，每场三日，整整九天六夜。直到第九日傍晚，贡院外头的街面上挤满了人，无不翘首企盼着。</p>

门开了，走出来的考生形容大都憔悴不堪，偶有一两个成竹在胸的，也有的神情颓丧得厉害，竟还有晕倒过去，被门板子抬走的。</p>

李桃怀揣着紧张等了半日，几近望眼欲穿时，蓦然寻见了他。他看上去比之前清瘦了，下颔冒出了少许微青色的胡茬，身姿依然挺秀如松。</p>

她连忙穿过人群朝他走去，渐渐的步伐加快，幕篱的轻纱随之接连荡起。</p>

而韩绍清大约是看见了她，先是一怔，接着眸中缓缓绽开了笑意。</p>

藕田中，荷叶犹绿。</p>

李荷在塘边盯着叶片看了很久，复又趴下身子去看茎秆，神色有些微的纳闷：“好像不是这个。”</p>

沈焱仰靠在树杈上，把玩着一支莲蓬。</p>

“焱舅舅，帮我找找。”她抬起眸，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我真的梦见那个老伯伯了，他是神仙，会飞来飞去的，还要收我为徒呢！”</p>

沈焱翻身滑到树下，蹲下来，一本正经的对她道：“荷儿，我也会飞，为何不善加利用，拜我为师？”</p>

她的眸子忽闪了几下，视线飘开道：“钊舅舅说，若你再带着我去干危险的事，就打断你的腿。”</p>

沈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