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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荷把东西一放,捧着渴水就喝起来。周围人也不多,唯听见她细细啜饮的声儿。</p>
韩绍清借着烛光端详,她穿的是质地上好的缕金丝浣花锦裙,配的丝绸罩衫,手上还戴着只透绿的玉镯,神态举止颇为怡然,稍稍放了心。</p>
“小荷涉世未深,年岁尚小,有劳程公子照看了。”他道。</p>
“不妨。”</p>
裴砚执起茶壶,将茶水缓缓注入三只白瓷杯里,“久闻程公子身为仙家正统传人,不仅能腾云驾雾,亦能降妖除魔,一手丹青也是极妙。”</p>
李荷频频点头:“对,师兄很厉害。”</p>
韩绍清觉得传言有些神乎其神了,但他生性沉稳,暂且未置一词。</p>
三人饮茶闲谈,直至夜深。</p>
临走时,他把裴砚腰上的钱袋子也摘了下来,交给李荷,嘱咐几句,两人才行出客栈。</p>
回了天字号房,浴桶里已经备好了热水。</p>
“师兄,你先沐浴吧。”李荷摆弄着一个鲁班锁。</p>
“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山,早睡。”程墨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那只镜匣前,将青铜琉璃镜拿到手上查看。</p>
“这位仙人,如您这般超群拔俗,必定慧眼识珠。”它不吝惜的阿谀着,“我的个儿小,何不将我随身携带,来日除魔卫道时,也好助仙人一臂之力。”</p>
真是舌灿莲花,李荷翻了翻杏眼。</p>
程墨唇畔微扬,将它收入袖囊里。</p>
翌日,两人策马出城,沿着官道往南行去。</p>
穹隆有些阴阴的,泛着微浅的蟹壳青色。直至酉时,雨水悄然而降。渐渐的,雨势绵绵,白雾茫茫,马蹄踏过的地方,溅起了朵朵水花。</p>
李荷缩在他怀里,裹紧了衣裳的领口,须臾,打了个小小的喷嚏。</p>
程墨略微环顾,看见右前方有一处邸店。</p>
大堂里,交易货物的行商在讨论细节,也有酒友们划拳高呼,说话声、吆喝声响成一片,满是俗世的烟火气。</p>
“今儿下雨,楼上已经满了,只剩下通铺。”掌柜语气淡悠悠的,“要不哥儿和小娘子再去别家瞅瞅?”</p>
程墨扬手把两锭金子扔到他面前:“你去问问,有谁愿意腾一间空房出来。”</p>
掌柜生怕他要反悔,忙把金子揣进衣袖,道了句:“哥儿稍等。”很快绕过拐角,顺着梯子往楼上去了。</p>
“师兄,不值当花这么多。”李荷轻扯他的衣袖,“我们不住了,等雨停了就走。”</p>
“钱财乃身外之物。”程墨毫不在意的道。</p>
每次都说不过他,李荷默默作想。</p>
没一会儿,就有人高高兴兴的让出了一间空房。</p>
室内显然不如京城里的客栈豪华,唯有一张不大的床榻,并一张矮几。</p>
李荷把有些湿润的罩衫和纱裙褪去,只留了小衣,又用布巾子擦拭着头发,忽地想起了净身咒的事儿。</p>
“师兄,你好像说过,要教我沐浴的咒语。”</p>
程墨背对着她,斜倚在榻上,道:“回山再说。”</p>
“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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