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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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山背着莲藕进了院，乍然一见程墨，有些愣眼。</p>

“他是荷儿的师兄。”沈茹兮从鹿角椅起身，轻步过去，帮他取下竹篓，竟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手脚也有了力气。</p>

程墨望着他俩，静了半晌，嗓音如暖玉一样柔和：“倒是有件事，烦请二位允许。”</p>

霖安。</p>

沈焱与鲮鲤、洛垣领着三千士卒，对着虞变这一支残兵败将穷追猛打了几日，颇为过瘾。</p>

百里仙人见插不上手，带了弟子们去街上的朱砂铺子，香烛铺子逛游。</p>

苗氏说打仗是男人们的事，压根不再让李荷与百里芸出府。</p>

阳光肆意的倾泻而下，连漂浮的云彩也被晒得发亮。</p>

数年不见天日的老虎也不嫌热，就那么卧在庭院的草丛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尾巴微摇，像一只慵懒的大猫。</p>

昑涵怯怯的摸向它橙黄色带黑斑纹的身子，刚触及到，又缩回指尖，再次鼓起勇气，抚了一下它厚实暖和的皮毛。</p>

穿着各色薄纱衣裙的婢女们在一旁排着队。</p>

“昑涵姐姐，你摸完了吗？该轮到我了！”站在队伍前头的翠衫婢女嚷道。</p>

昑涵有些不舍，又趁机摸了一把，这才磨磨蹭蹭的起身，让到了一边。</p>

翠衫婢女双眼冒光的上前，撸起两只袖子，几乎快要把它给摸遍了。此举惹得老虎“喵呜”一声，表面上似乎在表达不满，身体却很诚实的趴在原地不动。接着，又一名婢女动作温柔的给它耳朵别了一朵花。</p>

路过的一众小厮纷纷投去妒忌的目光，内心巴不得自个儿就是那只老虎。</p>

兰墨轩里冷冷清清。洒扫院子的程小兜不时露出两颗骈齿，发着满腹的牢骚：“只让女人摸，必然是只公虎，还是只好色的公虎……”</p>

怡春居。</p>

程旭川眼见府里容纳的人越来越多，噢，不仅有人，还有妖。他看得眼花缭乱，索性去找史知府下棋喝茶，图个清净。</p>

“荷儿，芸儿，都来试试衣裳。”苗氏抬起眼梢瞟向她俩，生得一个赛一个的花颜月貌，千娇百媚，却丝毫不懂珍惜，甚至视如敝履。衫子半旧的不说，有的地方还磨破了，周身更是一件饰物也无。</p>

少间，婢女给李荷换上了一件淡烟罗紫轻绡长裙，上面绣了小朵的金丝木香菊，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百里芸则是一身淡玉蓝色绣绿梅洒银丝的绫裙。</p>

苗氏打量了半晌，仍嫌素淡，取出一瓷盒掺入白茉莉花的珍珠粉，让婢女给二人傅面，又回身拉开一个乌木小屉子，挑选着钗环发饰。</p>

李荷一副习惯成自然的神情，靠在花梨木椅上任由她们摆弄，不时还与婢女聊上几句。百里芸却有些坐不住了，余光偷窥了苗氏一眼，小声对婢女说：“简单点儿行吗，不要弄得太过招摇。”</p>

李荷忽然想到了什么，杏眸里滑过一丝狡黠，声气儿甜润的道：“那可不行。定要给芸姐姐妆扮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叫他瞧了后悔万分，反省自己之前的有眼无珠。”</p>

百里芸神色一惊，连忙去捂她的嘴，“你，你这是说的甚么话！”</p>

婢女们抿嘴偷笑。苗氏听出了点端倪，想着姑娘家到底脸皮子薄，挥手让她们到碧纱橱外回避，才蔼声问：“芸儿有意中人了？”</p>

李荷点头：“有，就在府里。”</p>

苗氏双眼豁亮。</p>

百里芸脸色逐渐绯红，指尖绞着衣料，低头说：“那是我以前不明事理，现在却不喜欢他了。”</p>

李荷摇头：“我不信。”</p>

百里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