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洛城雪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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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舟的决断，总带着几分随意。</p>

譬如，现在。</p>

端阳明仪板凳还没坐热，就听君行舟说要走。</p>

“啊，那我们来边城是来干嘛的？”端阳明仪迷茫看去，正见君行舟微低着头，手中握着一支素簪，指尖几翻转便簪好了发。</p>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君行舟如今又换回了一袭青绿，那支素簪挽得也不甚端仪，显出几分松散来。</p>

“随便逛逛。”</p>

君行舟的回答，连端阳明仪都听出了他的敷衍。</p>

端阳明仪忙追问道：“那离了边城，我们去哪儿呢？”</p>

“中州。”</p>

“去中州做什么？”</p>

“把你卖了。”</p>

端阳明仪闻言，嘿嘿一笑，道：“道君，你肯定舍不得。”</p>

听端阳明仪这么说，君行舟忽地凑近几分，低声问道：“你又怎知我话中真假？”</p>

“唔……”端阳明仪瞳孔微缩，下意识后仰些许，艰难道：“你是好人……”</p>

好人？</p>

君行舟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和端阳明仪拉开了距离，淡淡道：“也许。”</p>

去往中州的路，与来时略有不同，君行舟已将即将赴往中州之事，传讯与颜淮言明。</p>

那头的回复很简洁，就一个字，可。</p>

来时花满路，去时雪渐深，又是新雪覆枝头的时节，马车的滚轮在皑皑雪道上压出道道辄痕来。</p>

君行舟掀开一道车帘，静望盘旋在空中，飘飘扬扬的白雪，轻声道：“我很少见雪。”</p>

无论是故居，还是骊山，都不会有落雪的时节，四季悠然，唯见千树万树桃花开。</p>

只有云起书院才会下雪。</p>

皑皑白雪压过枝头，檐边亦有霜雪缀，直到不堪重负，悄然落下一捧雪来。</p>

君行舟进云起书院的第一年，尚还畏寒。</p>

他抱臂檐下，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其他同窗三两偕行，撑伞走过，一个又一个。</p>

那时，君行舟没见过雪。</p>

他也不知道，雪天，原是可以撑伞共行的。</p>

冰霜檐下，他忽然想起，故居桃花开时，娘亲拾起桃花瓣，与他笑言。</p>

桃花可以制酒，入药，还能做糕饼，待到花期过去，又能结出一个个又大又圆的桃儿，从来都是极好的。</p>

桃花雨下，水蓝色的衣摆漾起道道波纹，那时君行舟木然被娘亲牵着，奔向前去。</p>

那年花下，他未曾想过，这一幕，将会成他余生旧忆。</p>

他以为，他对娘亲记忆不深的。</p>

云起书院初雪那日，檐下怔然的君行舟，终是没能等到那惯爱朝他笑的女子。</p>

他且孑然，抱臂埋头冲入雪幕中。</p>

而今，又见漫天飞雪，却再不是旧年心境。</p>

“这里是北国。”云秉生接了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