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对牛弹琴，是牛笨还是人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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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阴沉着，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神黑暗而压抑地望着她。</p>

久久没有开口。</p>

姜渺渺耐心耗尽了。</p>

“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你快点说啊，陈聿为，你再不说我瞎猜喽！”</p>

他仍然是没有说话，眼神中闪过哀痛之色。</p>

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p>

姜渺渺模仿他也沉下脸，微微眯了眯眼睛。</p>

表现出很睿智高深的样子，重重地清一清嗓子，粗声粗气道：</p>

“姜渺渺，你要努力学习，争取进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p>

他打断她，语气无奈道：“我没有写这些话。”</p>

啊？！</p>

以他的个性，应该写的就是这些比较的官方劝学的话呀。</p>

不可能写一些，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穿上衣服起来看月亮之类的浪漫情话。</p>

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来了，他又沉默了，存心想憋疯她是不是？</p>

“快点说嘛！说嘛！我不会笑话你的！我保证！我可以发誓的！”</p>

姜渺渺装不了正经，不到两分钟立马破功，她半坐起来，用肩头去撞他。</p>

“你不说，我又要表演了啊！提前给你警告啊，我这次表演会很神经的，你绝对会起鸡皮疙瘩的。”</p>

姜渺渺直白地威胁他。</p>

“我给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倒数三声，三声过后我就要开始表演了。”</p>

“三、”</p>

“二、”</p>

他侧目，怔怔地望着她。</p>

“一！不说是吧？好，你给我等着，咳咳嗯！我开始了啊——”</p>

她又清了清嗓子，然后娇柔做作地展开手臂，并深情朗诵。</p>

“姜渺渺，我爱你，爱你得不行了，求你快快给我写封回信吧，不然我就要爱死你了！”</p>

“……”</p>

他面容一瞬间绷紧，只剩眉毛在僵硬地上下挑动，似乎在极力地忍受什么。</p>

姜渺渺笑到疯狂捶床。</p>

“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肚子都要笑痛了！”</p>

“有那么好笑吗？”</p>

陈聿为伸手缓缓地抚她的背，说话语气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p>

姜渺渺缓过气来回答他。</p>

“很好笑啊，你觉得不好笑是你的问题。你该好好反省了，为什么觉得不好笑？是不是年纪大了跟我有代沟了……”</p>

“渺渺！”</p>

一下子戳中他痛处，他立刻气得变脸。</p>

姜渺渺眨了眨眼睛，像只偷到农户家鸡崽子的小狐狸，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嚣张得瑟样。</p>

我做妖的时候，玩你跟玩狗一样简单。</p>

做人的时候，依然可以，轻松拿捏！</p>

姜渺渺有理有据地评价他：</p>

“你们文化人啊，都有个通病，嘴巴说不出来的，会用文字来暗搓搓表达自己的情感，像什么红豆寄相思，明月知我心……唉哟！总之，你们写出来的信，啧啧，肉麻得很呀！”</p>

不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肉麻信。</p>

以上一世她假作清高内心自卑懦弱的性子，他不会敢像现在一样‘欺负她’。</p>

说来真是好气，她觉醒的记忆，他居然也跟着转变了性格，像个变态疯批控制狂，还是没有道德的那种。</p>

她甚至怀疑，如果当时她和他刚结婚那会儿，找着机会逃跑了。</p>

一定会被他用尽手段抓回来关小黑屋里。</p>

她以前爱看点狗血小说，就喜欢这种关小黑屋的情节。</p>

嘶哈嘶哈，又刺激又狗血，躺床上笑得扭成蛆了。</p>

轮到她自己身上，只有一个想法——想杀人！</p>

累了，干脆毁灭世界吧！</p>

鲨了，把你们都鲨咯！一个都别想活！</p>

细细想一想，上一世陈聿为多有礼貌啊，与她相敬如宾，就是偶尔会犯点文艺青年的小毛病。</p>

新婚那一个月内，他一天和她讲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有时候，他俩一天都没有跟对方讲过话。</p>

他后来总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p>

她当时心情非常难受。</p>

因为哥哥姜斌迁怒嫂子孟梅丽把她教坏了，硬是和她离了婚。</p>

她替嫂子感到开心，因为嫂子也解脱了，不用再伺候坏脾气的哥哥，忍受他的辱骂嘲讽。</p>

那么好的嫂子，应该寻找一个脾气好的人，重新组建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p>

只是苦了虎仔一个孩子，哥哥不让嫂子带走他，也不许嫂子来看他。</p>

姜渺渺也不能回家看虎仔，哥哥会生气打她。</p>

虎仔，因为她这个姑姑的任性，致命他失去母亲。</p>

姜渺渺歉疚，寝食难安。</p>

然后，陈聿为拿着据说是有人送给他的两张电影票，为了不浪费票，请她一起去看电影。</p>

她没去，她觉得他请她看电影行为是在可怜讥讽她。</p>

自从哥哥负伤后，她的生活变成黑白色，失去了色彩，对任何娱乐活动都提不起兴趣。</p>

她不需要他可怜，她已经逃离过去压抑的生活，她该高兴的。</p>

所以她就姿态高傲地说谎向他炫耀，他请她看的电影，她早就和工厂里的男同志们看过许多次了，台词都能背下来了，瓜子冰淇淋都吃腻了。</p>

陈聿为捏紧电影票的样子很可怕，当时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单方面和他冷战了一个星期，是惧怕，也是在自厌自弃。</p>

不和他过夫妻生活，所以新婚第二天，以他身体能力不行为由，搬到客卧。</p>

冷战这一个星期，每天早上七点，楼下必响起恼人的钢琴声，令她烦不胜烦。</p>

心里不知骂了几遍这个权贵家族里教养出来的子弟傲慢无礼，目中无人。</p>

当初知青办是忘记通知他去下乡了吗？最应该下乡改造的就是他。</p>

三十而立的人了，连饭都会烧糊。</p>

大清早的就在这里扰人清梦，也不怕邻居们上门来投诉他。会弹钢琴确实很了不起，但也不能天天炫耀！</p>

她忍受了七天，第八天，实在是忍不了。</p>

他再弹下去，她神经都要听衰弱了。</p>

他一天天的闲得慌，她不像他，她需要工作，需要钱。</p>

哥哥不能说不管就不管的，他是个残疾人，老本早就吃光了。</p>

虽然他现在气头上和她决裂，但是兄妹俩打断骨连着筋，更何况家里还有虎仔要养。</p>

知青回城后，江城人口与日俱增，知青办堵满了人，厂门口到处都是人在找工作的。</p>

纺织厂新进来了许多的临时工，姜渺渺必须打起精神，认真工作，这样才能不被人挤走。</p>

他已经害得她迟到过两次了，不能再有第三次。</p>

车间内嘴碎的同事都在笑话她，嫁入高门要享福去了，工作干不了几天。</p>

已经好几户人家都来找她打听，要不要卖掉工作，请她出一个合理的价钱。</p>

她打死不可能卖掉工作的，工作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p>

第八天，她天没亮就早早地起来，穿好衣服。等钢琴声响起，她就下楼指责他。</p>

当然不能说是她不满，她假借邻居的名义，对他说，有邻居找上门来投诉他了，让他不要大清早地弹钢琴扰民。</p>

他如果实在要弹钢琴，可以把钢琴搬到公园去弹，公园的老头老太们肯定乐意当他的观众。</p>

他问她是哪位邻居投诉他了，为什么他在家没有碰到过投诉的邻居，邻居们反而非常喜欢他的钢琴声，夸他弹得好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