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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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南书燕俱是早出晚归。</p>

秦妈让春桃送过去的午食，她原封不动让春桃拿回来，只吃和匠人们一样的午食。</p>

到了第三日傍晚，南书燕刚回来，启顺便将她请到了归以中的书房。</p>

归以中穿着淡青色宽衣，依旧苍白而温和，看到南书燕，他笑着问道：“安安这三日辛不辛苦？”</p>

“心里喜爱便不觉辛苦。”南书燕坚定中带着憧憬，“只要想到今后若能像爹爹那样做出精美绝伦的瓷器，我便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p>

归以中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好的匠人最重要的便是专注，这三日你早出晚归醉心于此，虽是好事，只是爹爹若想见你一面，便也难了。”</p>

南书燕略有些惭愧。</p>

从家里到十二窑需要一个多时辰，她第一日卯时起床辰时出门，到窑上时太阳已经很高了。这两日她干脆寅时起床卯时准时出门，到窑上时天刚大亮。</p>

回来时，已经戌时。</p>

归以中一向歇息得早，这样卯时出戌时回，正好错过了见面时间。</p>

南书燕歉然道：“是我忽略了，爹爹，这两日远山伯教我辨识瓷土，等过两日我熟练些便早些回来。每日定时给你请安。”</p>

归以中望着女儿老怀甚慰。几日不见，女儿与刚来时的冷淡相比，变得容易亲近了许多。</p>

“我岂会因为你没来跟我请安而怪你。”归以中含笑道：“你这样努力，我高兴都来不及。让启顺将你叫过来，只是想问问这三日有何感想？”</p>

“感想？”南书燕皱了皱眉，“爹爹是指哪方面？”</p>

“不拘，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归以中将面前的茶饮递给女儿，眼里满是慈爱。</p>

少女喝了口茶，一双黑眸越发水润清亮，“我跟了远山伯三日，觉得做瓷各个环节都需要熟悉此道的人方能胜任，而熟悉单一环节的人却未必能够熟悉整个流程，熟悉整个流程的人未必会有熟悉单一环节的精。</p>

南书燕继续道：“比如说，能精准辨别瓷土好坏的人不一定能拉出最好的瓷胚，但能拉出好瓷胚的人又不一定能绘彩。</p>

故而一件瓷器七十二道工序，各个环节都需要熟悉此道之人。”</p>

归以中笑着道：“术业有专攻。安安观察的仔细，这也就是归家瓷器如何能致胜的精髓。很多年前，我和你远山伯、宽叔便着重培养各环节的精工。制瓷土的专心制瓷土，拉胚的专事拉胚，绘彩的便专心绘彩。取众人之长合而为之，终成归家瓷器美名。”</p>

“归家瓷器能有今日，离不开匠人们的付出。”南书燕道：“只是小功不赏大功不立，这三日我了解到，十二御窑的匠人十分辛苦，但他们到手的月钱还和五年前一样，一分也没有涨。”</p>

归以中道：“果然如此？”</p>

“千真万确。”南书燕道：“不仅月钱没涨，这两日我看了匠人的饭食，没有一点荤腥。这么热的天气，匠人又劳心费力，长此以往先不说吃不吃得消，光是心思便难稳了。”</p>

归以中沉吟道：“这两年窑上的事我管的少了些，等明日我去看看，究竟是何原因？”</p>

南书燕点点头，“今日我也问过远山伯和宽叔，说是如今开了海禁，民窑瓷器大量出海，瓷土价格上涨了三成。偏生朝中迟迟不拨付银两囤积瓷土，所进瓷土都是归家先垫着。这样一来，账面上便有些吃紧。”</p>

“大概就是这样。”归以中叹了口气，“你宽叔和远山伯看我身体不济，也不敢跟我说这些烦心事。明日我去找你宽叔，让他从我私账上先拨一些现银到窑上，匠人的月钱按如今物价涨一涨，伙食方面也不能克扣了。”</p>

南书燕垂下眼眸，再抬起来时已经下了决心，“爹爹，我有一件事不明。”</p>

归以中道：“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