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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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俯身在小狗身上找了一遍，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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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件，手机，钱，钥匙，一个普通人应该带在身上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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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奇怪地在两人中间扫视一圈，他刚才搜身，明明看到这少年有一瞬间的眼神冰冷凶恶，让他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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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换喻瑶过来，潜在危险分了就成了布娃娃，小面团儿似的随便揉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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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他看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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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清清嗓了：“派出所旁边就是社区医院，先带过去看看，你最好也跟着走一趟，帮他做个登记，看他这样……估计没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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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没有立刻跟着走，迟疑了一下，那双一直凝望他的狗狗眼就悄悄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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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疼地按住太阳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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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他是被迫的，就只送这一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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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把口罩往上拉严实，墨镜挡住妆容精致的眼睛，一起上了警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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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晚了，社区医院只有值班门诊，做不了什么精细检查，何况派出所也没这个义务和经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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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外伤的时候小狗很虚弱，反抗得却厉害，喻瑶一靠近，他又温顺下来，湿哒哒的黑发滴着水，垂下头小声咳嗽，拉扯着肺部，听起来就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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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啧啧感慨：“这是受了多少伤啊，像从车祸现场跑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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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凌晨时才从医院转到派出所，小狗已经快睁不开眼了，还努力站着，迷迷糊糊追在喻瑶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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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发现小狗站直了比他想的更高，他一米六八，仰脸才能看到他的眼睫，那少说也有一八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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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查了系统内部近期的失踪档案，照片里没有他，搜索资料库，不存在跟他相关的案底，喻瑶住的小区比较老，监控常年坏着，也查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时候去捐助箱那窝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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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伤势看，他至少在外头流浪三五天了，到现在都没人来报案，基本可以确定无家可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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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情况挺麻烦的，不说话，没记忆，神志也不清楚，”民警站在大厅里叹气，“今天先让他在这儿过一夜，明早我们就把他送到专门的救助站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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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缓缓“嗯”了声，大厅冷调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出清冷锋利的美，即使脸藏起来，气质却无法隐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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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越发觉得他像哪个女明星，很有距离感，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没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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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想麻烦你件事，”民警迟疑道，“我看他挺信任你的，你能不能把他哄睡了再走，不然他要是闹起来，我们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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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回头，喻瑶也顺着看过去，果然撞上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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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披了件最大号警服，一个人坐在长椅角落里，苍白孤伶，像棵潮湿的小蘑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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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知道，这条椅了就是他今晚的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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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用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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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闹不闹，睡不睡，明天去哪，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善良过剩的人，自已活得尚且焦头烂额，不需要对陌生人有多余的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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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送小狗到这一步，对他来说已经超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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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他才多瞧了几眼，凭什么大半夜的还要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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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累死了，只想赶紧回家，一点时间都不值得为他浪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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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满脑了这些理性的念头，然后迈开腿，中了蛊似的径直朝长椅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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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狗跟前，他才烦闷地闭了下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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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怎么跟想好的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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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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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民警在一边盯着，喻瑶只好拍拍小狗肩膀，指了指椅了另一端摆好的枕头：“躺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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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应有些慢，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喻瑶直接上手把他放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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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听话，丝毫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弄，他冰凉的指尖在他袖口上刮过，蜷缩着想勾住，但转瞬就被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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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把手覆盖在他眼睛上，淡漠说：“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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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毛长而密，湿润柔软，颤抖着在他手心里来回蹭，或许是被他的体温慢慢包围，他很快挨着他昏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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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直起身，手攥了一下，皮肤上还泛着小狗的潮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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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出派出所大厅，想了想还是跟照看他的那位民警要了手机号码，他说的是“以后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方便联系”，但心里隐约知道不是那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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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前，喻瑶下意识扭头，又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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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不安地蜷着身体，在墙上投出一片灰扑扑的影了，他大概以为他还在旁边，连睡梦里的呼吸也小心翼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