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疯子才会幻想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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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p>

这句符命语最近在长安大肆传播，搞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说谶语中的刘秀指的是国师公刘秀。</p>

刘秀（歆）为了避嫌，已经很久没出门了，他躲在书房，翻阅着从天禄阁拿来的那本古籍研究。</p>

但看了半天，他也没有看进去半点，因为最近有太多的烦心事了。</p>

这时仆人从侧门进来，刘秀侧头发现仆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于是询问道：“情况如何？”</p>

仆人摇头回道：“公子被关进了天牢，那边的人拒绝通融，说是陛下亲命，要严惩这件案子。奴打听过了，判的腰斩。”</p>

刘秀手里的古籍啪嗒一声掉落在案上，他忍不住悲叹道：“吾儿命休矣！”</p>

急火攻心，刘秀张大嘴巴几度喘不上来气，仆人赶紧上来抚他的胸口，等到刘秀渐渐平复下来后说道：“事到如今，主人只有面圣求情了……”</p>

刘秀听后眉头更紧了，思索良久后还是叹道：“福祸相依，我已是避无可避了……”</p>

刘秀终于踏出了家门，今日的长安街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终于见到人了，却发现是一队行色匆匆的兵卒。</p>

刘秀叫住了这队兵卒，下了马车询问道：“你们要去哪里？”</p>

领头的抱拳回答：“城南大营。”</p>

“又要打仗？”</p>

“是的，去南阳打绿林贼。”</p>

“何人统军？”</p>

小队长很奇怪的看了眼刘秀，似乎是觉得他一个大官怎么什么都不清楚，但还是老实回答：“司空王邑，司徒王寻。”</p>

刘秀听罢眉头一跳，忍不住说了句：“怎么都是王家人？”</p>

“这我便不清楚了，我只管听命行事。”</p>

刘秀见问不出什么了摆摆手，叫他们走了。回了马车行至宫门，再次下车对守门太监提出面圣要求。等了许久，报信的太监才回禀可以进去了。</p>

刘秀亦步亦趋的跟着太监走，走到一处广场发现这里聚集了一大群莺莺燕燕的女人，这些散漫的宫人们被军汉呼来呵去的排列军阵。</p>

充作教官的军汉子手里的鞭子挥舞的啪啪响，女人们害怕的惊叫声让这些军汉更加兴奋，皮鞭开始刻意往女人身上的衣服上抽打。</p>

使一片片白花花的肉体见了光，更是惹得一阵娇吟嫣笑，如此荒诞的一幕让刘秀瞠目结舌。</p>

此时的王莽正站在一座被临时搭建的木台子上，见刘秀来了，招呼他上台，等一脸古怪的刘秀上台拜礼后，王莽才面无表情的说道：“让颍叔见笑了。”</p>

可王莽面容冷肃严峻，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刘秀思考一番后恍然道：“陛下是要效法孙武故事？”</p>

“只可惜朕没有孙武。”</p>

王莽说完后对太监下令道：“将那些嬉笑玩乐的人都抓起来，依军法治罪。”</p>

于是一阵骚乱之后，许多军汉子被捆缚后被押到台下按着，一个军官站出来询问：“陛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p>

“朕说了依军法治罪，”</p>

王莽依旧一脸冷肃，“你不知军法？”</p>

军官十分惶恐，有些结巴的回答：“当众淫乐，当……当判斩首。”</p>

“那便斩首。”</p>

“这……”</p>

军官有些迟疑没动作，王莽有些不高兴了，冷眼瞧着他，军官没多久就扛不住压力转身下令道：“皆斩！”</p>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当明晃晃的屠刀被拔出来的时候，磕头喊冤者甚众，</p>

“冤枉啊陛下！”</p>

“吾等只教是来宫里给陛下表演杂耍的！”……</p>

下令的军官回头看了看王莽，见他依旧冷着脸不说话，军官只好咬牙挥手示意，结果片刻之后，原本闹腾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p>

人头在石砖上翻滚，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p>

许多人脸色惨白，宫女们则是捂着嘴呕吐，生怕发出一点声响。</p>

“都收拾了吧，”</p>

王莽又下了一道命令，“将这些宫女们交给皇后，告诉她，按宫法处置。”</p>

顿时又是一阵哭哭啼啼，王莽不为所动，刘秀也被惊骇的不敢言语，待人都干净了，王莽转过身来问刘秀：“颖叔今日觐见所为何事？”</p>

刘秀瞬间慌乱无度，不敢说原来的目的，情急之下拜道：“臣听闻陛下欲遣大军征讨南阳绿林贼？”</p>

“是的，怎么了？”</p>

“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三思。”</p>

“有何好三思的？这些贼寇打出前朝旗帜，要覆新立汉，连皇帝都推举出来了，朕难道还要绥靖安抚不成？”</p>

王莽有些不悦，刘秀见状连忙道：“司空王邑，司徒王寻二人臣亦敬其品德，但并不长于兵事，还望陛下三思。”</p>

王莽听罢转而露出笑容，“你说的很对……”</p>

但随即王莽却叹息道：“朕亦明白他俩的水平，但这等时候，除了王家，朕还能信任谁呢？”</p>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刘秀也无话可说了，王莽却笑着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朋友，我请你吃饭。”</p>

说完不等刘秀反应过来便拉起他的手，迈步向一处宫室走去。</p>

入座之时，王莽不由分说的直接将刘秀按在了自己身旁，原本应是分餐制的，却上来一盘盘菜肴摆在案上。</p>

上菜之后王莽还亲手为刘秀夹菜，这一通操作搞的刘秀有些懵，但实在拗不过皇上，只好接受了。</p>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有些醉意的王莽又开始说起了胡话：“我从小母亲就教育我要做一个好人，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跟我讲：那些地主老爷就是因为作恶太多才会落到那般下场的。”</p>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刘秀还是附和道：“善恶报偿，这是天理。”</p>

王莽扫了他一眼，回了个淡淡的微笑，这时，一位小太监端着一盘黄澄澄的粘稠物上来了，王莽指着盘子道：“我今早煮的鱼胶，颖叔尝尝？”</p>

刘秀拿起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赞叹道：“香甜可口，十分美味。不想陛下竟然有此技艺。”</p>

“孰能生巧罢了，毕竟我可是老手了。”</p>

王莽也品尝了一口鱼胶，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可惜，如同鱼胶放久了会变质，好人放任久了一样会变坏。这也是天理。”</p>

刘秀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默默吃起了鱼胶，王莽自顾自的说道：“要做出上好的鱼胶，得耐得住寂寞，慢慢熬煮，守着锅，片刻不能松懈才成。一旦打盹，就会变成没人要的糊糊。”</p>

刘秀点头感叹道:“原来做鱼胶如此艰难费事。”</p>

王莽听后睁开眼睛，拿着勺子指着案上的鱼胶，眼睛盯着刘秀的脸，意有所指的问道：“我煮了一辈子的鱼胶，颖叔，你说：这锅鱼胶到底是好是坏呢？”</p>

刘秀沉默良久，最后却含糊回答：“既是天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p>

刘秀低着头，王莽睁着眼，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王莽苦笑一声道：“也是，最后只有天知道了。我的话说完了，国师今日见朕，应该还有别的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