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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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山玩水，彻夜未归，急坏了采仪殿，也急坏了博览斋，更急昏了宁远。于是第二日，二人刚回宣华宫便被一早徘徊门外的宁远逮个正着。</p>

“去哪儿了，整夜未归，再不回来皇后娘娘那边定是藏不住了。”眼中的薄怒和言语的微责透出浓浓的不满，还有嫉妒，而卿言却不以为然。</p>

“只是和夫君出去游玩而已，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卿言面露不屑，让宁远顿时面容变色。</p>

卿言眯起美目，似笑非笑的将宁远濒临暴怒的神情尽收眼底。</p>

一对小冤家斗气斗嘴，云轩全当看戏，不过，这一出戏若是没他参与岂不是难以出彩？</p>

似有深意的笑笑，大大方方上前搂住卿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缓缓开口：“宁远兄多虑了，我只是带言儿四处走走，无大碍。”语气云淡风轻，如理所当然一般，与宁远杀人的表情对比鲜明。</p>

卿言一怔，云轩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从身体到表情都触电般不由自主的紧绷。</p>

微微失态过后，卿言仍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母后那儿我自会有交待，你且先回去。”懒懒的交代一句，身体自然往云轩怀中靠近，对宁远犀利如锋的眼神视而不见。</p>

转头对上云轩宠溺的星目，笑得异常甜美，“昨夜云轩提及的那首沧亭揽月可否教我？”</p>

“若是言儿喜欢，夫君我当然求之不得。”云轩轻笑接语，伸手在卿言娇俏的鼻尖上随意一点，将暧昧推至高潮。</p>

这般露骨的打情骂俏，如入无人之境！</p>

“沈卿言，你……”宁远的鹰眸因愤怒而通红，妒意如火几乎燃透他的胸膛。</p>

“宁将军，”卿言一声娇喝，“别忘了你我虽是夫妻却更是君臣。”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入了博览斋。</p>

难以置信地望着此时高高在上的卿言，宁远站在原地似乎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该是何种姿势与表情，只是木然地盯着卿言消失在博览斋。</p>

这一斥倒让云轩颇为意外，索性简单拜别宁远跟了进去。</p>

“怕是有些过了。”云轩追上卿言轻声提醒。</p>

“过了吗？”卿言危险地眯起凤目，“恃宠而骄，不自量。”</p>

“哦？”云轩轻挑眉梢，故作害怕的开口，“如此一来，那我也要小心才是，否则一不小心惹怒了公主，怕是下场都不如宁将军。”</p>

“你多虑了。”云轩夸张的表情下，卿言只得心虚的别过脸去，企盼云轩不要在此事上纠缠，虽然刚刚配合十分默契，但有些事芥蒂于此，终究不能对其坦心言明。</p>

沉默须臾，云轩突然神情变得严肃，看不出半点笑意，“言儿若是不信我便就此作罢，”话毕，声色俱厉，“恭送长公主殿下回采仪殿。”</p>

“你这是何意？”卿言愣住，一时不明所以。</p>

“公主殿下对一根绳上的蚂蚱都所虑良多，云轩真不知何种方式的投诚才能入公主的眼。”</p>

“公主此番到底是何用意想必不言自明，宁将军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岂是一句沈卿言便可撼动的？”云轩声线低沉了一瞬，“公主与宁将军默契，将云轩拒之门外，这次云轩是棋子或是挡箭牌还请公主明示。”</p>

一串连珠炮轰得卿言险些招架不住，如今云轩是为驸马，于他而言一陨具陨，这戏也的确不是做给他看，无论是否该心存戒备，卿言确实是这样做了，有违背用人勿疑之嫌，不过丢人不丢阵，于是……</p>

“一个大男人，小气得像个姑娘，诺大的宣华宫除了你博览斋哪儿都不安全，既然有人想看戏，我便演予他看，宁远默契配合天衣无缝，你倒好，竟然赶我，”卿言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保护，都是空话。”边说边背过身去，这恶人先告状，卿言倒是演得惟妙惟肖。</p>

见身后半天没有回应，卿言忍不住回头，发现云轩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眼里不咸不淡的透出一抹笑意，似乎在等着卿言发现。</p>

“你，你耍我。”卿言用手指着他顿觉火大，连言词都失了准。</p>

“耍？言儿用词还真是泼辣。”云轩笑笑，“若不如此，言儿怎肯全盘托出，我说过我要言儿这里的一个位置，”云轩打掉卿言气势凌人的小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胸口，“所以，我会主动。”说完，暧昧的微微一笑猛然将卿言拉入怀中，蜻蜓点水般吻过她殷红的唇。</p>

唇上的触感让卿言一怔，晃忽之间，眼前原本温润如玉的男子突然变得极具攻击性，让卿言不知所措了许久才回神，“你……”手指掠过微微发烫的唇，想说什么却又不得言辞。</p>

“是我的我必然争取。”云轩神情奕彩，一副在卿言看来极是欠扁的表情。</p>

“傅云轩，你，好。”卿言咬牙切齿的怒瞪，气冲冲地转身回房。</p>

云轩无奈的笑笑，“我知道你懂，逃避只会让我更穷追不舍。”</p>

秋日的阳光很是舒心，卿言是极喜欢的。</p>

“朝中大臣对你这个长公主可是非议甚多。”院中，云轩端起石桌上的君山银针，茶汤清透，茶香清爽，轻呷一口，茶味淡雅怡神，果然是上品。“特别是宁家军中的老将颇有微词。”</p>

“本公主专宠傅相之子，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卿言慵懒地斜靠在躺椅上，深秋的阳光驱散了初聚的凉意，轻暖融融。“相党一派怕是一夜之间又多了几成。”似笑非笑的嘴角隐约间透出一丝不可查觉的审度，“听说就连国丈也和傅相亲近了不少。”</p>

“可不是，两位长辈都念叨着，这皇长孙定是和傅家最亲。”云轩笑得那个暧昧，让卿言有种挥拳的冲动，不雅的白了他一眼，闭目养神，不再理会。</p>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卿言，身为储君，子嗣已非她个人问题。所以，有些事情还需提前准备。</p>

卿言在博览斋待了整整十五日，宁远也被气得提前消假归位，是时候回采仪殿了。</p>

掌灯时分，宣华宫内所有伺人对采仪殿都退避三舍，连坠儿也被罚去院中扫落叶，此时的平秋公主怕是无人敢惹。据说今日午时，驸马接到吏部呈单，告假未准，长公主差人打听，隐约透出是皇上的意思，怒火中烧不能明表，可苦了一干下人。</p>

入夜，采仪殿内寝。</p>

“都查清楚了？”</p>

宁远点头：“是户部郎中李承毅和云麾将军楚怀。”</p>

“晋王的手还真长，果然是无处不在。”卿言愤愤地轻捶一下桌面。</p>

“今日朝会上两人的参奏如出一辙，定是晋王授意在先。”宁远肯定。</p>

“说我言行乖张不羁，专宠于斯，有惑乱宫闱之嫌，”卿言打趣的笑笑，“我这名声可真够狼藉的。”</p>

长公主虽贵为储君，但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女诫》仍如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的将卿言缚于其中，明里不能用《女诫》来约束她，但世俗的眼光更可怕，让卿言几欲弹劾。</p>

“你在博览斋待了整整十五日，朝中大臣略有微词不足为奇。”宁远说得随意却似有酸酸的味道。</p>

宁远的话让卿言想起长恨歌里的那句：春霄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敢情傅云轩被当成一纯粹的蓝颜祸水，让卿言忍俊不禁。</p>

依祖制，即便是假宁期，身为储君的卿言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清闲，这样一说倒显得有那么点意思。“你吃醋了。”促狭的笑意在嘴角浮起，等着看宁远的窘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