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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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梧桐初有晴，暮雨晓霞绿玲珑。</p>

入夜，微凉的清风从春日的暖意中穿行而过，轻轻卷起卿言的裙裾，兰花色的波纹随风浮动，洋溢着彰显的幸福。</p>

卿言和宁远相携在院子里散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里全是秋戎。春树新长的嫩芽娇俏的在枝头打着露水，清风一过，枝头轻颤着落下一滴晶莹，恰恰滴在卿言的肩头，宁远伸手扶过她的肩，卿言却自然的搂上宁远的腰身，腰间绷带缠绕，卿言皱着眉想到了他的伤，而后便忘了他们的悠闲，非得让他回去请王太医来把脉。</p>

“老太医，宁远的伤如何？”卿言盯着王太医，似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p>

王太医看了宁远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了然：“宁将军的伤已痊愈，再调理两天便可如从前一般了。”</p>

“真的？”鉴于有前科，卿言不信。</p>

“当然，王太医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宁远赶忙插嘴。</p>

“老太医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我信不过的是你，就凭你刚刚如此意气激昂的要去与邢沐风并肩作战，我就不能信你。”卿言振振有词，宁远自知理亏，便不敢说话了。</p>

“哈哈，老臣告退。”王太医一脸笑容的走了出去。</p>

“言儿若是不信，大可直接看看我的伤。”宁远伸手解自己的衣服。</p>

一件一件衣服脱下，绷带也一层一层绕开，宁远肌理分明的小麦色胸膛映入卿言视线，身上已经愈合的或大或小的粉色疤痕刺痛了她的眼。卿言抬手轻抚着这些伤痕，凹凸不平的触感从指尖流过，叫嚣的宣示着曾经战斗的激烈。从胸膛到腰侧，新伤连着旧伤，如同功勋章一样，彰显着宁远曾经的血雨腥风，有些卿言所不知的血雨腥风。</p>

“宁远，下次上战场，带上我吧。”愈合的伤口已无需再上药了，可狰狞的疤痕还是让卿言一遍一遍的心疼。</p>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给我添乱了。”宁远握住她的手。</p>

卿言一笑，知道到了战场，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p>

“宁远……”卿言扑到他怀里，眼泪便不争气了。</p>

宁远笑着摇头，拍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心里一阵暖，想要更多：“言儿……今晚……”</p>

“今晚你还是得吃药，我就守在这里看着你吃药。”卿言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望着宁远，随口就答。</p>

宫婢适时的端来了王太医的药，宁远无奈的笑笑，一口气喝了下去。</p>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吃苦药的，我陪你喝。”卿言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这是每年入夏前王太医给她调理身体的药，本来是可以做成药丸的。</p>

宁远拿帕子帮她擦拭嘴角的残药，见她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舍不得把她让给别人了，索性将她扯进怀里，翻身压在床上。</p>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卿言吓了一跳，直到宁远欺身上来才急急的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你的伤……不行。”</p>

“已经好了。”</p>

宁远笑着继续伸手解她的衣服。</p>

“可老太医说还需调理两天。”卿言捉住他作恶的手抱在胸前。</p>

“老太医是说调理两天便可如以前一般，言儿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宁远的嘴角掀起坏坏的笑，从卿言怀里抽出手，继续解她的衣服。</p>

如此露骨的调笑，卿言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两人之间，因着身份差距，几乎都是卿言主导，就连示爱也是卿言先捅破，可独独此事，宁远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拿捏住她，莫非这就是男人的本性？</p>

“宁远！！”看着自己身上的遮羞布越来越少，卿言气得直咬牙：这家伙怎么就不分轻重。</p>

“言儿乖……一个多月了……”宁远不由分说就吻住她的唇，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嘴终于不再出声了。</p>

宁远的手在她身上灵活的游走，指尖每到一处便点燃一簇火，烧得卿言浑身温度瞬间升了起来。</p>

“言儿……我再也不把你……让给别人了……”宁远在卿言的颈窝处低喃。</p>

“嗯。”终于懂得要宣示主权了，虽然有点晚。</p>

“言儿，我的言儿……”宁远突然有些急躁，撕扯着卿言最后的阻隔，狠狠的亲吻她的唇，从厮磨变成轻咬，再到重重的吮吸，直到卿言嘴里有了一丝铁锈味，她才发现唇已经被他吮破。</p>

今天的宁远很不一样，有些急切有些害怕有些粗暴，似乎想证明什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p>

看来是这些日子和云轩的亲密刺激到他了，卿言安抚的轻拍他的背，即使胸前的柔软已被他蹂躏得生疼，还是选择让他放纵。</p>

不知何时，窗外竟下起雨来。</p>

宁远将卿言禁锢在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周围。</p>

“言儿……”</p>

压抑的轻唤，带着无奈和痛苦，一遍一遍尖锐的刺痛卿言的神经。</p>

“宁远……我是你一个人的……至少……现在……”</p>

“言儿……我……舍不得……”</p>

舍不得……舍不得……</p>

卿言的脑海中回旋着这几个字，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得，于自己于宁远皆是如此，无力抗争却要妥协。卿言的情绪突然被舍不得这几个字弄的烦躁不安起来。</p>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情绪是会互相传染的，宁远原本就有些急躁的情绪，更加激动了。</p>

扯下她身上最后一片遮挡，宁远突兀的就倾身冲了进来，每一次都如同要将她撕裂一般，拼命的狠狠的占有。</p>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风助雨势，狂暴的打在梧桐叶上，七零八落的声音嘶哑的叫嚣着无助和……痛苦。</p>

宁远没有说话，这些他何尝不知，只是若放任自己的感情，他怕有一天他的言儿会不顾一切只要他一人。十年时间，他对言儿已了解至深。</p>

言儿是储君，是未来女皇，她的身侧怎可能只有他一人，且能入女皇后宫者，身后哪个不是世家大族门阀公卿。虽承祖制，储君登基后，各驸马均需卸职归退，可其中影响和身后的家族势力岂是一纸卸职文书就能湮灭的？所以，女皇更需雨露均沾，甚至皇子们的生父不明才能更有利于地位的巩固。</p>

言儿说我们也是亲人。</p>

亲人……是的，亲人……。</p>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淅淅沥沥的，节奏极快，卿言窝在宁远怀里听雨声，总觉每一滴都落在自己的心上，濡湿了一大片。于是，卿言这颗心突然被雨水淋得冷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