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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淮瑾服侍圣人喝了药睡下之后才去了长平宫。</p>
如今圣人虽已清醒过来，但身子被毒侵蚀不少，亏空许多。哪怕填了数不清的名贵药材下去，余毒仍未完全清除。日日梦魇不说，还有时会说胡话。</p>
下午清醒的时候，圣人勉强撑着对皇后说令郑王监国。皇后的笑容当场僵住，但好歹是后宫之主，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粉饰太平。</p>
皇后立刻搭腔道：“好，妾身立刻就传话到前头去，令他们拟旨，从明日开始就让郑王上朝监国，必定护我大周安稳，请陛下安心养病。”</p>
圣人点点头，又挥了挥手。皇后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让源书去前头递话，这才退下。</p>
起居殿里便只剩淮瑾与魏思。</p>
高、李二位奉御则直接歇在了外殿，日日一同诊脉、煎药、会诊，样样都不假手于人。</p>
到了晚间，淮瑾见圣人睡下，便叮嘱魏思道：“有任何事，立刻去长平宫叫我，我到宫门落锁前再出宫。”</p>
已经出宫建府的亲王、皇子，非诏非旨不得留宿内宫。</p>
魏思点点头：“殿下放心，老奴省得。”</p>
与思政殿的沉闷不同，长平宫内灯火耀明。定安乖巧地坐在孟淑妃身边，见哥哥进来，小跑着到哥哥身边，淮瑾正打算抱她，阿盈却又停下脚步规矩行礼道：“阿盈给兄长请安。”</p>
淮瑾见眼前的小人儿一本正经给他行礼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行礼。不禁笑道：“阿盈如此懂事，兄长心中安慰。来，这个坠子给你拿着玩。”</p>
阿盈伸手接过，一块碧莹莹的叶形翡翠坠子落在她粉色的掌心里。触手温凉柔润，颜色没有一丝杂质。</p>
“哇！好绿的颜色！真好看！”</p>
淮瑾有些哭笑不得：“除了绿，想不出别的来夸奖它了吗？”</p>
阿盈捧着坠子转了一圈：“哥哥给的，阿盈最喜欢了！绿的粉的都喜欢！”</p>
“好了阿盈，天不早了，我和你哥哥一道用膳，你洗漱好就先去歇了，夜里母亲抱你睡。”</p>
“好，阿盈告退。”</p>
她又给二人行礼，淮瑾心中有了一丝不对劲。看着苏英牵着她去了寝殿，淮瑾才开口道：“母亲，阿盈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行礼了？从前见了我只要抱，如今连抱都不要了，还给我行礼。”</p>
淮瑾心里有些苦涩，怕兄妹二人生分了。</p>
孟淑妃给淮瑾夹了些他素日爱吃的，就放下了筷子，没什么胃口的样子。</p>
“你妹妹这几日总到你父亲跟前去，你父亲平日里对阿盈如掌上明珠，见你父亲病重，她心里自然担心。想来这次遇上了些事，成长了。现在她比从前稳重许多，我心里也放心一些，不然总怕她不小心冲了谁。虽说公主只要娇养，可你妹妹我却希望她能知礼懂事。她出身皇家，身份尊贵，可若是一味懵懂，总是不好。”</p>
淮瑾见孟淑妃似乎没什么胃口，表情也恹恹的，遂放下筷子道：“母亲，是儿子不好，叫您见了不该见的，您好歹吃些，若是您身子也垮了，谁来照顾阿盈？”</p>
他知道只有搬出子女来，孟淑妃作为母亲才能强打精神。她听见淮瑾如此说，果然拿起了筷子，夹了些素食。</p>
“你说的没错，贤妃确实是被冤枉的。”</p>
淮瑾却摇摇头：“冤枉倒未必，毕竟那香囊确实是她一直带着的，也是她引得父亲耽于享乐无心国事。不算冤枉。只是母亲如此说，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吗？”</p>
孟淑妃又放下筷子，见四下无人，便拿出了那块玉牌。</p>
“对着灯看。”她提醒道。</p>
淮瑾接过仔细一瞧，那玉牌上赫然刻着一个“秦”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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