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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之和赵霁在封向的全力出兵之下，将海匪尽数剿灭，并从其中带出钱升泰和虞朗之间交易的账本。</p>
一箱账本，就像密密麻麻的木偶丝线牵动着整个云台官场，而执线之人，便是崔景樾。</p>
云台半数官员都牵连其中，不止海匪勾结案，许多陈年旧事也被翻上台面，就连顾老刺史也在病榻上向朝廷提交了致仕书。</p>
……</p>
云台道的冬天其实不爱下雨，但这几日接连的瓢泼大雨将云台道上上下下全部洗刷一遍，腌臜污秽，一荡而清。</p>
至于封向，李乐之曾私下找过他......</p>
“封都督，近来可好？”</p>
封向没穿都督官服，他如寻常家翁一般素衣窄袖，躺在摇椅上喝茶。</p>
李乐之也见到了那位可以说是牵动整个云台道海匪案的引子，封夫人。</p>
她很美，哪怕年过四十，依旧能从微有细纹的面庞上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p>
但她美的不争不抢，像一株玉兰，静静的立在那，从不过分的引人注目，也能让人在看到她时再难挪开眼睛。</p>
“阿荷，你先去看看今中午厨房做什么，我和小李将军谈点公事。”</p>
封夫人很贴心，知道丈夫要和同僚谈事，遣退左右仆从，点着头，只微笑着让他们不要光谈公事就忘记吃饭后，默默退了出去。</p>
君子如玉，佳人如兰，大抵是如此。</p>
“尊夫人病已大好？”</p>
李乐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p>
“自从吃了那药就好了......”</p>
封向本还看向封夫人离去的方向，听了李乐之这话，转过头来看向她。</p>
“李惟安，你我皆是泥腿里出来的武夫，说话就不要学那些世家官宦打幌子，有何话，直言即可。”</p>
“封都督可有后悔过？”</p>
她的意思是，放任虞朗勾结海匪杀人劫财的事。</p>
“不曾后悔。”</p>
封向从摇椅上站起来，俯视眼前这个与他年轻时极其相似的青年。</p>
“我这一生征战无数，杀过无数人，也救过无数人。大言不惭的说，景朝如今的安定也有我封向的一份功劳。所以用一家商户换我结发妻子的命，我不后悔。”</p>
“也觉得值。”</p>
李乐之也站起来，但她的身量还是没有封向高，即使站起来，也要仰视眼前这位开国的老将。</p>
“您方才说我们很像，都是泥腿里出来的武夫？”</p>
“对，我知晓你是镖局之子，而我，当初更不过是个屠夫。所以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家当道，皇权为上的世道里，我们站起来需要经历多少磨难。”</p>
这样的话，李乐之不敢接，她突然有些想李卫在这里，或许他们更能感同身受。她却不敢腆着脸说她起势全靠自己。</p>
功夫，见识，这些都是滔天权力带给她的，所以在权力享用上，或许她更有发言权。</p>
封向还在说：“我这一生自问除了想医治我夫人这件事，就再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云台百姓之事......小李将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p>
“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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