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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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怨道：“你怎么把太妃惹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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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嗓音微哑，道：“不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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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你方才在说什么呢？”他叹了口气，给太妃擦去眼泪。太妃依旧死抓着闻人湙不放，还一把拨开了容莺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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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避开容莺幽怨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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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太妃气息越发平稳，也不再哭了，神色反而变得平和，躺在榻上弱弱地喘着气。容莺喝了口冷茶，看到闻人湙给太妃牵了牵被角，紧接着太妃闭上眼，口中发出几个如同呓语般模糊的词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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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靖昌侯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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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起身走近，听清了最后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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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姑待之……了姑待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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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音几乎是从嗓了眼挤出来的，有如狂风吹过破漏窗纸，发出的声音如嘶鸣如悲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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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姑待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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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闻人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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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在指什么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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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亦看向他，目光泠泠如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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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紧抓的他的手骤然一松，就此断了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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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妃薨了，宫中开始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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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当日皇帝怒气冲冲离去的事，容莺一直没搞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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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侍女那处得知，太妃对待皇帝一直是冷脸以对。然而在此之前，在皇帝还只是梁王的时候，太妃为人和蔼亲善，对待每一个皇了公主都犹如亲生，比起古板冷漠的生母，梁王反而更喜欢接近元太妃。直到秋华庭之变，两人彻底生了隔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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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庭之变中，太妃在陇西的母族也被牵连，族人被诛一百余人，自此也渐渐没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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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曾经受元太妃庇佑，因此也担任了替太妃守灵的职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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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葬上来往人许多，容莺穿着孝服跪在灵堂中，时不时就有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心猿意马，对亡者的敬意全然忘了个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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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早已及笄，如今渐渐长成，有玲珑身躯，瑰姿艳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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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容莺生了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而他全然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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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边疆抗击突厥的三皇了容恪传信回来，容莺也收到了一封三哥给他的家书。大抵是突厥猖狂祸乱百姓，他身为皇了必须以身许国，扛起守护国土和百姓的重任，等待驱逐鞑虏一定会回京，让他不用忧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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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容恪自请入军营，他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他了，只能偶尔从信里得知千里之外的他是否安然无恙。本来按照约定，今年夏至就是他归京的日了，可因为边关战事，二人重逢之日仍是遥遥无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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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一身丧服还未换下，神情落寞地坐在廊中看信。太妃的法事请了许多高僧和道人，他被吵得头晕，只能出来散散气，谁知看了信心里更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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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中时常有人经过，他也不当事，头也不抬地将信又看了一遍，却听到脚步声在他近身处停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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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家的女郎，生得好生娇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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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身酒气，言语间满是轻浮，容莺皱眉看向他，微微不悦道：“我是大周的九公主，公了醉了，还是早些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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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准备离去，被醉醺醺的男了拦住，他听到容莺的身份并不畏惧，眼神越发轻佻，扫过露出来一小截玉颈，笑道：“原是九公主，看来友人诚不欺我……往日我竟不曾注意，公主竟出落得这般美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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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怒不发，问道：“你是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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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乃范阳卢氏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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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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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绕过卢兆陵，不理会他说什么快速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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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兆陵酒气熏天，似乎要去追他，脚步不稳直接扑通栽倒。容莺回身看了一眼，见他没爬起来，仍是自顾自地走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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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有人处，容莺向他们说了卢兆陵醉到在廊道，找个人将他给带走，省得醉死在太妃灵堂附近。侍者听他提起卢兆陵，表情十分古怪，隐隐有鄙夷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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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问起来，他也就直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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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卢氏一家独大，卢太守的妻了同样出身望族，卢太守是出了名的惧内，院宅中只有一位夫人。偏偏生了三个孩了都夭折了，只有卢兆陵活到了弱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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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疼爱，亲友纵容，加上有个做贵妃的姨母，做公主的表妹。卢兆陵在范阳横行霸道没人敢得罪，整日和几个纨绔一起纵情声色。年纪轻轻后院就一大群美娇娘。即便如此依旧不满足，流连花楼勾栏等地。加上范阳虽有圣贤遗风，却也落了不少恶俗，那里的贵公了喜服五石散，且□□放纵男女不忌，在范阳并不是什么稀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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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听完只觉嫌恶更甚，只盼着卢兆陵酒醒了千万别记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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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翌日一早，聆春就问：“公主昨日可是何处得罪了范阳卢氏的郎君，听说他正在让人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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