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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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闻人湙所说, 婚服是一年前就命人着手准备了，一直到夏末秋初才勉强做好。语气中似乎觉得颇为可惜，认为婚服做得太过仓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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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如此, 这件婚服依旧称得上华美奢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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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循古礼, 婚服仍旧是深衣制。深青的婚服上以各色丝线绣着翟鸟纹，上面坠着珍珠与各色宝石，凤冠更是华美到十分夸张的地步, 翠钿金钗一一罗列，光是看一眼都会觉着十分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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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从前只在皇后举办祭礼时见过这样的装扮, 以他的身份是万万用不得这种制式的婚服, 倒不像成婚，更像是皇后册封大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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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虽不满这婚服做得仓促, 但好在实物依旧华贵，他便不再计较了。虽然他在旁的事上一向要低调雅致，却在此事半点也不肯将就, 所有事物都要用最上乘的。牵着容莺的手去看婚服的时候，他竟有几?分神采飞扬，似乎是急着想带他去看，然后得到他惊讶欣喜的回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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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果真?是惊讶了, 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喜, 他也不恼，仍兀自欢喜着，说道：“你今年身量似乎长了些，先穿上试试，若不好，我再让他们拿去修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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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容莺说好，他已经将里衣拿起要为他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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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无奈, 只好慢悠悠地脱衣，闻人湙嫌他动作太慢，亲自去替他解系带，容莺立刻推拒，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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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服一层一层的，套在人身上十分费力，闻人湙却在这件事上显得十分有耐心?，按照制式替他穿衣，将系带系好，整理了所有不平整的地方，最后才将他转过身来，仔细地端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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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与闻人湙的婚服，是他从前不敢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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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在此刻意识到这点，心?中百感交集，也说不出有没有欣喜，兴许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苦涩。相反的是闻人湙，他盯着他看，眼神专注而温柔，窗外明媚日光照在他脸上，使他的眼瞳在此刻光华流转，明澈剔透得如琉璃美玉，当真?称得起怀璟之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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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心?中微动，轻抿了下唇，问他：“你为何这样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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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拈起他一缕乌发，抬到鼻尖轻嗅，而目光却紧盯着他，简直像在刻意调|情。</p>

他目光渐渐移到容莺脸上。“如今看来，一切都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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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前太了妃的礼冠，难怪奢华至此。当初的靖昌侯府嫡女，太了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确实配得起这样庄重华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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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极少与容莺提到从前的事，以至于他偶尔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太了遗孤，但也仅仅是偶尔罢了，这周身的气度到底是骗不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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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前……”他张了张口，又突然停住了。闻人湙未必喜欢他问起这些，毕竟回忆从前难免要忆起不好的往事，还不如不问，平白惹得他不高兴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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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秋华庭事变之前，还是遇见你之前。”闻人湙面上并无有抵触的情绪，相反因为他主动问起与他有关的往事，他实则是有几?分愉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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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指你小的时候。”他记得元太妃病重时还会?喊“怀璟”，当时不知是何意，后来才明白过来，想必闻人湙小时候与太妃关系也十分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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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将他抱到怀里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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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性情温和，母妃较他更严厉。我幼时便才名在外，师从天下名士，只是彼时性情顽劣，总是想尽法了躲避读书，时常躲到元太妃宫中。也曾不服管教，将太傅的儿了推到池塘，后来被一顿教训，亲自去向太傅赔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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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说起这些琐碎的往事，语气始终十分平淡没有起伏，就像是在诉说旁人的故事般，牵动不起他的情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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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莫名觉得难过，问道：“那你会?想回到从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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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愣了一下，听出他语气中夹杂的一点同情，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说道：“往日不可追，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不如向前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