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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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之后，裴寒舟陷入了沉默。</p>

他虽维持着看书的动作，但紧绷的嘴角已经昭示出了男人的无语。</p>

就在林洛桑打算蒙上被子假装无事发生时，裴寒舟终于开了口：“你说得对。”</p>

林洛桑眼眸唰地被点亮，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是吧，我……”</p>

“凡事都讲因果循环，”男人气定神闲地翻过一页书，“你就是我的果报。”</p>

还没来得及骄傲，她从他的语气中读出，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p>

她昂起自己坚韧而聪慧的脑袋：“我怎么就成你的报应了？”</p>

不止是报应，还是现世报，随时随地能把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p>

“睡吧，”男人按下她那颗小脑袋，状似好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梦里什么都有。”</p>

“……”</p>

第二天起来，她发现裴寒舟果然不在身边，躺过的位置一丝余温也无，看来是早就走了。</p>

深呼吸几口后，她给盛千夜发消息：【裴寒舟这男的太绝了。】</p>

两小时后盛千夜拍完戏拿到手机，回她：【怎么了？】</p>

内心的波涛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未有丝毫平复，林洛桑把屏幕按得哒哒直响：【没必要，真没必要。我只是昨晚一时脑抽邀请他教我游泳，结果他让我去做梦，做梦我还要他提醒？我十岁就纠结上清华还是北大，十五岁怕自己要上课抽不出空去格莱美领奖，还觉得回收站里完成的第一首歌是惊世巨作能撼动整个华语乐坛。】</p>

盛千夜：【？】</p>

【而且好像生怕我继续纠缠他似的，今天一大早就走了。】</p>

文字无法再继续抒发心情，林洛桑意难平地拨通了电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看这么多不进脑子的还不如教林洛桑游二十个来回。觉得我的丈夫或许温柔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觉，怎么会有这样的男——”</p>

说到激昂处她举着书指向门口，发现自己口中的男主角此刻端正地站在她手指尽头。</p>

林洛桑以为自己意念太强导致催生了幻觉，直到男人关上门，抬手抛给她一个东西。</p>

她下意识接住：“这什么？”</p>

“泳衣，”男人视线在她睡衣上来回梭巡了圈，“你要想穿睡衣游泳也行。”</p>

“你教我吗，那为什么一早就走了？”</p>

“提前把事情办完，否则抽不出时间，”他转了转腕表，“你抓紧，我只能陪你到五点。”</p>

反转来得太快，她忽然产生了一丝愧对。</p>

这愧对一直裹挟着她，导致她也没多想什么，跟着裴寒舟去了泳池边，日光鼎盛，男人抬手脱掉上衣。</p>

回头看到她，裴寒舟顿了几秒：“除了等我帮你换衣服，我找不到任何你站在这里的理由。”</p>

反应过来的当下她捂住了胸口，理智也已快速回复道：“你做梦。”</p>

本来也没这个打算的裴寒舟：“……”</p>

换衣服时她才想起自己的电话，翻开手机却发现对面早已挂断，盛千夜只在对话框内留下仇恨的符号：【秀恩爱biss。】</p>

……她没有啊？</p>

终于换好泳衣，她尝试入水。</p>

她小时候有过被带到泳池结果无人看管差点呛水的经历，故而对水其实是有点阴影的，多少也有些害怕再次发生那样的情况。</p>

裴寒舟靠壁而立，见她下水后就死死抓着扶梯一步也没挪，抱臂问：“你在修炼什么真经吗？”</p>

“我心跳得好快，不信你摸。”为自己解释完又意识到不对，她低头看了眼心脏暧昧的位置，“哦，不用了。”</p>

……</p>

男人三两步走近，抓住她手腕把她往中央带，林洛桑又蹦又扑腾地划着水，开始练憋气。</p>

猛吸一口氧气后沉底，嘈杂的耳边瞬间归于静寂，甚至还能听到水咕咚没过耳朵的声响，陷入没有安全感的虚浮里。</p>

她倏地起身，水顺着面颊淌落，心脏像是要跳出来，消毒水的味道盈满鼻腔。</p>

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洛桑。”</p>

“嗯？”她慢慢睁眼，还后怕着。</p>

男人嗓音磁沉，像被砂石砺过：“别抓我裤子。”</p>

“啊？噢……好。”</p>

她赧极地松手，明明池水冰凉，却觉得连同指尖到发顶都要烧着了。</p>

幸好裴寒舟知道她是无意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她调整好呼吸再次入水。</p>

一次两次三次，她终于稍稍克服了些恐惧，由于歌手经常训练气息，肺活量不错的她憋气时间也很可观。</p>

学会了憋气，接下来就是游。</p>

裴寒舟用标准动作给她示范了一遍，然后把她放在池边：“趴这儿练蹬腿。”</p>

她上半身攀着泳池边沿，下半身还在水里练习姿势，刚开始错误频发，男人只得一点点帮她掰正，练了半天总算有变化，他直起身，发现她有点不对劲。</p>

几乎是连同脖子到脸颊都红透了。</p>

不看她的反应还没想起来自己都干了什么，回忆之余他也有点好笑，于是就真的裹着气音漾了声笑，无虞中掺着点戏谑：“你别扭个什么，哪里我是没碰过吗？”</p>

“可以了！”</p>

她埋进手臂里，气鼓鼓的像只河豚：“我知道你会说话，但是偶尔能不能少说点。”</p>

“你就当我被太阳晒熟了，不行吗。”</p>

背负耻辱果然学得比较快，她很快再度入水，开始尝试短途游程。</p>

前两次都很好，第三次她尝试往更深处，脑子里却闪现了曾在深水区溺水的画面，忽然就乱了方寸，突兀地呛了口水。</p>

双臂开始挥动尝试自救，她张嘴想说话，却被呛得更厉害，窒息感笼罩的那一瞬，有人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p>

比以前被发现的速度要快。</p>

裴寒舟的手臂很有力，是她至今感受过的最稳的依托，她大力地咳嗽着，直到喘上气才被人放了下来。</p>

她还沉浸在一种可怖的梦魇感中，直到一条浴巾兜头盖下，连同她的脑袋一起蒙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