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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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来小心谨慎，环境使然，保持高度敏感，让她不得不防备身边每一个人，更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p>

她对柳凄山有好感，所以对他看得分外重要，尝试着相信他，相信这个温柔却又坚韧如竹的男子。</p>

所以在柳凄山说出试探她的话，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不希望自己第一次想要相信之人也会背叛自己，他怎么可以？！</p>

她更不愿他们日后走到两不相见的地步！</p>

柳凄山似乎是被吓到了，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他仰着头，白皙的脖颈修长，脆弱不堪，淡色的唇紧抿着，似是在压抑着什么。</p>

可柳凄山怎么会害怕呢？</p>

他又为什么颤抖？</p>

纳兰镜闻眸子冷沉，蹲下身来，轻轻将他纳入怀中。</p>

怀中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死死握拳撑在地上，眼睛却是红了。</p>

可纳兰镜闻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怜爱地抚摸着他如瀑的青丝，声音低沉蛊惑，却又带着丝狠厉。</p>

贴在柳凄山耳边，像是诱哄。</p>

“听话，永远不要背叛我好吗？”</p>

怀中人没回答，身子依旧颤抖，纳兰镜闻便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瘦弱的脊背，安抚他，眼中的幽深转瞬即逝。</p>

柳凄山小心地探出手，双臂发颤，却环住了女子的纤腰，死死地攥紧她的衣服，力道大的出奇，像是在压抑着。</p>

纳兰镜闻也不急，等待着他的平复。</p>

她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她希望柳凄山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要做令双方都后悔的事，是敲打，也是警告。</p>

毕竟她是真心实意希望同他在一起，共度此生。</p>

凡人不过百年，生死无法选择，可她想要剩下的年岁里有他。</p>

柳凄山一直沉默着，纳兰镜闻就这么静静拥着他，太阳已东升，金色的光芒照射在依偎的二人身上，镀上一层暖意，可这暖意却怎么也照不进柳凄山的心底。</p>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至高处悬挂，投射出的人相交叠的影子，似情人互诉低语，极尽缱绻。</p>

“……好。”</p>

话落，像是失了浑身力气般，靠在纳兰镜闻怀中，依靠着身子，将自己全然交给她。</p>

他缓缓闭眼，却在看不见处落下一滴泪，滑落至二人紧密相拥之中，悄然消失。</p>

纳兰镜闻带着柳凄山走走停停，连续走了好几日，饿了就打山中野味，渴了便喝清澈见底的溪水，累了便随意找个遮蔽处休息。</p>

二人谁也不提那件事，又跟之前一样，不同的是，自那次争执后，柳凄山竟主动了起来，具体表现为，会主动牵住纳兰镜闻的手，与她是十指紧扣。</p>

又表现为，夜晚入眠时，他会将自己靠入纳兰镜闻的怀中，与她相拥而眠。</p>

纳兰镜闻也不拒绝，自然而然便将人拥紧，害怕山风侵扰了他，即使知道他医术了得，可仍不愿看他为病痛困扰。</p>

他们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愈发亲密。</p>

皓月当空，点缀繁星，广袤无垠的夜空被层层叠叠的枝丫挡住，洒下一地碎银。</p>

那宽大的披风，几乎被纳兰镜闻全罩在了柳凄山身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夜风寒凉，当初是在破庙，好歹可以遮风避雨，又有火堆取暖，柳凄山只穿着衣服自然不会生病。</p>

可如今是真正意义上的荒郊野外，没了遮风避雨的破庙，只有一张厚实的披风。</p>

纳兰镜闻眼眸微垂，看着缩在自己怀中，却背对着自己，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人，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随即低头吻上他的发丝。</p>

“很快了，明日我们便能出山了，届时你便可好好休息了。”</p>

怀中的身体微僵，随后转身与她面对面，呼吸交融，近在咫尺。</p>

柳凄山唇角是温柔的笑意，那双眼眸在这夜里竟格外明亮动人。</p>

“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抱歉。”</p>

纳兰镜闻吻上那双眼睛，轻轻的，小心的，怜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