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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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的表情十分诚恳, 他没有靠近，站在两米远的地方，和唐陌三人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似乎是怕唐陌他们误会, 他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四具尸体看上去是因自相残杀而死的。他们的尸体符合二号副本的特征, 这附近有二号副本的入口, 你们又正好出现在这儿，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刚从那个副本里出来的玩家？”他有点担心这三人到底是人类，还是黑塔生物。</p>

啤酒肚男人被唐陌打得没了脾气，瘫在地上没有吭声。</p>

老头点头道：“是，我们确实刚从一个副本里出来, 但不知道你说的二号副本是什么意思。”</p>

男人试探地问道：“所以这四个人是死在那个副本里了, 然后……你们出来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四具尸体。</p>

老头：“嗯, 只有我们三个出来了。”</p>

年轻男人的眼睛慢慢睁大, 很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口哨，用力吹响。不过一分钟, 一男一女从远处赶来。他们看到地上的四具尸体时和同伴的反应一模一样, 再看到尸体旁边的唐陌三人。</p>

年轻女人惊道：“他们该不会是……”</p>

“是, 他们刚从二号副本里出来，他们通关了二号副本。”</p>

三人齐齐转首, 看着啤酒肚男人、老头和唐陌。</p>

吹哨的年轻男人向前走一步, 唐陌见状, 右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手腕的火柴纹身上。这男人道：“我叫聂飞, 这是我的同伴，唐巧和叶元泽。我们三个人听说这附近的小区里突然出现了几具尸体，所以就到这里来看看, 这里是否存在一个二号副本的入口。”</p>

“什么是二号副本？”啤酒肚男人忍不住问道。</p>

聂飞很有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们给你们之前玩过的那个副本取的代号。我们三个人同属于一个异能组织，组织人不多，走精英路线，一共十七个人，只招收有一定水准的异能者。黑塔游戏正式开始后，我们发现了七个副本。其中，你们经历的那个副本编号为二。”</p>

年轻女人点点头，接着说：“是。游戏正式开始四天，或许你们并没有发现，黑塔不仅仅存在攻塔游戏，还存在类似于二号副本这种副本游戏。这种副本游戏的触发方式非常诡异，任何行为都有可能触发副本。比如二号副本的第七个入口，是在一个路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商店里。只要在那个商店里拿走任何一样东西，就会触发副本。”</p>

唐陌开始思考起来。</p>

他并不怀疑这三个人的来历，也不怀疑他们是否在说谎。他们没必要说谎，也没必要编出一个不存在的组织。双方只是萍水相逢，现在唐陌三人几乎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对方却已经说出了很多唐陌从未听说过的东西。</p>

在如今的世界，信息远比黄金更珍贵。</p>

假设二号副本就是“马里奥的大富翁游戏”，那它的入口是在一个小商店也不足为奇。毕竟唐陌他们刚才进入副本，就是因为触碰到马路边上的一个花坛。</p>

唐陌站在老头和啤酒肚男人的身后，与那三人隔了五米距离。</p>

老头问：“所以你们现在把这些事告诉我们，是有什么目的吗？”</p>

那三人对视一眼，道：“我们想请你们前往我们的基地，详细地说明一下二号副本里的情况。二号副本入口的最大特点就是周围必有尸体出现，尸体数目一般在五具到七具之间，且有明显的自相残杀的迹象。发现二号副本后，我们一共找到391具尸体，没有生还者。你们是唯一一个赢得二号副本的玩家。”</p>

老头皱了眉：“告诉你们，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吗？”</p>

老头想问的也是唐陌想问的。唐陌对异能组织这种东西没有一点兴趣。他不想随便加入一个组织。在这个世界，加入一支合作默契的小队伍能极大提高生存率，但十七个人的异能组织反而人数太多，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十分危险。</p>

聂飞：“你们能通关二号副本，一定有过人之处。不出意外，我们会邀请你们加入组织。”</p>

原来就是这种好处。</p>

唐陌将啤酒肚男人的外套随便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里，转身离开。</p>

聂飞奇怪地看了唐陌一眼，没有阻止。唐陌三人每个人都知道二号副本内的情况，只要有人愿意去基地，他们就可以得知真相，走一两个人没关系。</p>

老头道：“我不是个异能者，不会加入你们的组织。”这个条件没什么吸引力。</p>

聂飞想了会儿：“这样，不加入组织也没关系，因为我们组织也是有一定门槛的，不是随便一个异能者就能加入。我们双方可以进行信息互换。你们将二号副本的内部消息告诉我们，我们也会给你们提供相同价值的信息。”</p>

唐陌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走了回来，站定在啤酒肚男人的身边。</p>

啤酒肚男人惊恐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p>

唐陌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散个步不行？”</p>

“行……行……”啤酒肚男人简直是敢怒不敢言。</p>

聂飞三人见状瞬间明白过来，一起看向唐陌：这个人恐怕才是三个通关玩家里的主心骨。</p>

异能组织的基地就在浦东，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便看到了那座商场。啤酒肚的右腿被唐陌打断了，他走在队伍的最后，一瘸一拐地跟着。前往基地的路上，老头本来以为这三人会介绍一下那个异能组织的情况，谁料三人一个字没透露，只是带着他们前往基地。</p>

这座商场位于几个小区之间，由五栋连续的商场楼连接而成，占地极广。周围全是小区楼，就这一个商场。商场四周聚集了许多人，不断进出商场。看到有陌生人过来，人群里投来打量的视线，在看到聂飞三人后，又赶紧把视线撇开。</p>

这种大型商场里面建立有超市、服装店、各种家居用品店。地球上线后，人类的商品制造直接停摆。短时间内想活下去，必须找到合适的居住地。家已经不是可以居住的地方，商场、超市才是最适合生存的场所。在这种地方，玩家也最多。</p>

聂飞的异能组织基地在商场最内部的第五栋楼。一路上玩家越来越少，他们走过一家大型超市，一个高大强壮的外国男人走了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道：“聂飞，他们是谁？你怎么把他们带到基地了？”</p>

聂飞道：“杰克斯，他们是二号副本的胜利者。”</p>

外国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精彩，他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把唐陌三人扫视个遍。他看着唐陌时，唐陌也在打量他。</p>

这外国壮汉身高大约两米，一身剽悍的腱子肉，光是那强壮的手臂就有普通女人的腰粗。</p>

有的异能者的力量隐藏很深，不易察觉，比如唐陌，他拿出大火柴前，根本没人知道他有异能、也不觉得他很危险。有的异能者的危险却表露于外，比如这个壮汉。唐陌毫不怀疑对方能单手提起自己，扔出数十米远。</p>

叫做“杰克斯”的外国壮汉比聂飞三人要话多一点，他带领众人推开一扇门，下楼梯进入商场的地下车库。他说道：“聂飞，你一定要告诉我他们是怎么闯过二号副本的。连S3副本我都够呛，无法闯过，居然还有人类能够闯过二号副本。”</p>

聂飞道：“等见了洛博士后我再和你说。”</p>

“好，千万别忘了告诉我。或许我可以从中得到启发，看看怎么打过S3副本最后的那只大蚯蚓！”</p>

壮汉只把他们送到车库的地下一层，就回去继续看门。唐巧和叶元泽先行离开，聂飞带着唐陌三人走到地下二层。他推开一间亮了灯的屋子，率先走了进去。</p>

“洛博士，我把通关二号副本的三位玩家带过来了。或许你可以从他们的口中获取一些有关黑塔的信息。”</p>

明亮的灯光下，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年轻男人摘下眼镜，微笑着看向唐陌。</p>

唐陌惊讶了一瞬，朝他点点头：“洛风城。”</p>

聂飞诧异道：“洛博士，你们认识？”</p>

洛风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唐陌身边。他转首看向自己的同伴：“看来你一直没有询问他的名字。聂飞，这是唐陌，19号那天，和我一起在的黑塔第一层里存活下来的正式玩家。”</p>

聂飞这才明白：“原来你就是唐陌！”</p>

唐陌没有说话。</p>

洛风城热情地伸出手，唐陌也伸手回握。看着洛风城脸上那好似故友重逢的灿烂笑容，唐陌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话。</p>

“没有猜错的话，二号副本应该是被你通关的。”洛风城松开唐陌的手，做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是你，确实有可能通关那个难度的副本。好了，聂飞，你先带两位客人出去。这位朋友的腿好像在副本里受了点伤，你去二楼的药店拿点东西给他处理一下伤口。”</p>

聂飞点头。</p>

啤酒肚男人脸色古怪地在唐陌和洛风城的身上来回扫视，最后他咬紧牙齿，拖着那条被唐陌打断的腿跟聂飞离开了房间。</p>

这下子，房间里只剩下唐陌和洛风城。</p>

“你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洛风城拉开椅子坐下，示意唐陌随便坐，“虽然我们确实不算朋友，但也是曾经同生共死的队友。”顿了顿，洛风城补充道：“不会坑你的，放心吧。”</p>

唐陌拉开椅子顺势坐下。他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抬头看着洛风城：“我以为只有异能者才能加入这个组织。他们也是国家的研究员？”</p>

洛风城：“你是说聂飞、唐巧他们？不是。游戏正式开始后，上海的黑塔研究员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些领导也几乎全部消失了。聂飞在地球上线前是个大四学生，唐巧是学舞蹈的。不一定是异能者，只要实力强大、获得所有成员的认可，就可以加入组织。对了，你知道登录黑塔的方式吗？”</p>

唐陌没打算隐瞒：“正式玩家是要在那三天内参与黑塔游戏并获得胜利，偷渡客是要在那三天内杀过至少一个人。至于预备役，需要赢得其他一些游戏。”他大概地说了一些很模糊的信息。</p>

“差不多。”洛风城给唐陌倒了杯水，“我们将那三天成为‘候选者的三天’。在候选者的三天里，预备役需要淘汰一名玩家，包括并不限于游戏方式。第一种方式，只要对方承认被淘汰，即为成功。”</p>

唐陌呼吸一紧，他意识到洛风城接下来要和自己说什么。</p>

洛风城笑着说：“第二种，预备役参与的游戏难度获得了黑塔认可，或者在游戏过程中有某种特殊行为被黑塔赞同，即可成为预备役。这个商场里一共有52个正式玩家和823个预备役。获得这样的信息情报，对我来说非常容易。”</p>

唐陌冷静地道：“如果我加入你们，也可以获得这些情报，对吧。”</p>

洛风城点头：“是。”</p>

两人没有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p>

良久，唐陌开口：“信息互换。你告诉我什么是副本、二号副本、S3副本。我告诉你二号副本里有什么。”</p>

“成交。”</p>

洛风城在此之前已经告诉了唐陌一些关于预备役的信息。虽然有一些信息是唐陌早已知道的，但是对方已然表现出了诚意，唐陌也不吝啬：“二号副本的名字叫做‘马里奥的大富翁游戏’，游戏BOSS是一个马里奥，他的实力比我们在地下洞穴里见到的大鼹鼠还要强。”</p>

洛风城凝神听着。</p>

“这场大富翁游戏一共有150个格子，其中包括30个奖励格……”</p>

唐陌简单地把“马里奥的大富翁游戏”叙述了一遍，在他说出五轮掷骰子后这个游戏会触发“谁要与你同甘共苦”效果后，洛风城眉头一紧：“所以那些人是因此而死的。”</p>

不得不承认，死在“马里奥的大富翁游戏”里的玩家，绝大多数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先不提他们有没有机会走到最后，败在六个连续的犯人格里。按照正常的掷骰子概率，每八个玩家里，至少有六个人走不到100格以后，就会触发“同甘共苦”效果，二者至少死其一。</p>

唐陌将自己走到获胜的方式说明后，洛风城轻轻点头，看似随口说道：“你的运气真不错。”</p>

第一格是犯人格的可能性也很大，唐陌赌对了，这难道不是运气好？</p>

唐陌淡淡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p>

洛风城看了他一眼。</p>

唐陌：“我说完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p>

洛风城：“我们的异能组织叫‘阿塔克’，即attack。我是在19号那天离开黑塔一层后，因缘巧合加入这个组织的。15号地球上线，阿塔克有十一名成员在15号当日就进入了黑塔游戏，获得了正式玩家的身份。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正式玩家，但他们想把自己经历的游戏告诉其他人，却发现根本无法把游戏事件说出口。于是他们之中有人选择在上海本地的一个大型论坛里，发了一条隐藏信息的帖子，寻找同伴。三天下来，他们找到了十一个同伴，最后游戏正式开始，‘阿塔克’组织顺势成立。”</p>

唐陌念了一遍：“attack。攻塔吗？”</p>

洛风城颔首：“18号游戏正式开始后，阿塔克发现了第一个副本，编号S1。目前我们一共发现六个S副本和三个其他副本。你所经历的‘马里奥的大富翁游戏’就在其他副本里，编号是二号。”</p>

“S副本和其他副本有什么区别？”</p>

“S是safe。六个S副本对一般的正式玩家而言都是安全的，即使无法通关，也有可以安全离开副本的方式。”洛风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唐陌：“三个其他副本，即一号、二号和三号副本，以难度为序进行排行，至今没有找到通关者。哦对，二号副本已经关闭了。副本通关即会自动关闭，你通关了二号副本。”</p>

唐陌接过文件夹。文件夹的第一页——</p>

【副本类型：其他】</p>

【编号：一】</p>

【已发现死亡人数：623】</p>

【已发现入口数：42】</p>

【副本特点：被猛兽啃食胸口而亡，心脏消失；入口周围出现6-10具尸体。】</p>

【结论：一号副本的攻略人数约为十人，无明显情报，极度危险，不可进入。】</p>

接着是第二页——</p>

【副本类型：其他】</p>

【编号：二】</p>

【已发现死亡人数：391人】</p>

【已发现入口数：30】</p>

【副本特点：呈现明显的玩家自相残杀现象；入口周围出现5-7具尸体。】</p>

【结论：二号副本攻略人数在十人以下，极有可能是分队对抗游戏，高度危险，不可进入。】</p>

第三页——</p>

【副本类型：其他】</p>

【编号：三】</p>

【已发现死亡人数：156人】</p>

【已发现入口数：19】</p>

【副本特点：窒息而亡；入口周围出现3-5具尸体。】</p>

【结论：三号副本极有可能为极限条件生存型副本，危险，不可进入】</p>

在三张纸后，还附加了一张浦东区的详细地图，上面用黑色水笔做出标记。唐陌随便看了两眼，快速地记住一号副本和三号副本的入口位置，把文件夹还回去。</p>

唐陌：“你刚才说二号副本通关后已经关闭了。它已经关闭，我给你的信息，并不值得你的这些信息。”</p>

洛风城收起文件夹：“你既然能通过二号副本，一号、三号副本对你的威胁性也不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