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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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福利副本突然开启后, 我、姗姗、刘晨还有菲菲，四个人一起出去找圣诞树枝，最后一共找到两个。我和刘晨决定把树枝给姗姗和菲菲。她们两个是用树枝进入的副本。”小胖子已经比半个月前坚强多了, 面对同伴的失踪，他尽量冷静地说：“本来我是想, 姗姗她们毕竟是女生, 打架什么的不如我和刘晨。我和刘晨没树枝说不定还能应对危险，不能让她们两个女孩子这样。可是……可是十二点早就过了，唐哥，她们还没有回来！”</p>

赵子昂眼睛红红的，没有哭。</p>

唐陌手指缩紧, 他分析道：“哪怕是同时拿树枝进入副本, 她们也不一定会进入同一个副本。就像杰克斯有树枝, 你没有树枝, 但你们进入的是同一个副本。副本完全随机。”</p>

赵子昂点点头。</p>

唐陌看向洛风城，后者也沉默地看他。</p>

最后唐陌转过身，走到小胖子面前, 轻声道：“等吧。”</p>

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但赵子昂还是没忍住跑过来把事情告诉唐陌。除了等,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唐陌不可能知道陈姗姗在哪个副本里，现在圣诞副本早就关闭了, 他也没办法进去。</p>

小胖子低着头离开了。</p>

唐陌看着他难过的背影, 抿紧嘴唇。</p>

“还是不要告诉他, 那两个小姑娘很有可能被强迫进入攻塔游戏了。”洛风城的声音响起, 唐陌转身看他。穿着白大衣的年轻博士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望着他，“圣诞副本有很多种, 但十有八|九，在十二点整圣诞老人把所有礼物发出去的时候，华夏的所有圣诞副本就都结束了。”</p>

唐陌知道这个道理。</p>

阿塔克的十三个成员中，唐巧就是被强制弹出副本的。十二点整，她所参加的那个十六人大型副本已经死了三人，淘汰了八人。仅剩下的五个人各个警惕对手，继续玩游戏。然而十二点整一到，游戏还没结束，他们就全部被弹出了副本，回到现实世界。</p>

圣诞福利副本只存在于平安夜，圣诞节到来，它便结束了。</p>

陈姗姗和乔菲菲至今没有离开本，只有一种可能：她们被淘汰了，进入攻塔游戏。</p>

唐陌低首看着洛风城桌上的一只小人雕塑，许久后，他道：“马上黑塔就要更新新版本了，我暂时不离开上海。”</p>

洛风城：“你打算等多久？”</p>

新版本的黑塔只是一个理由，苏州一样有黑塔，没必要留在上海。他是想等等陈姗姗，确定小姑娘的安全。</p>

唐陌神色平静，给出了答案：“十天。”</p>

离开洛风城的办公室，唐陌随便找了辆车，躺进去休息。</p>

寂静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光线昏暗，微弱的灯光穿过深色窗户照射进车内，只能照出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唐陌伸出自己的右手，举在眼前。他想起一个月前，有个小姑娘将一盒饼干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得到了对方的异能。</p>

哪怕有机会进入副本救陈姗姗，唐陌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进去。他会思考很久，才决定进入找人，前提是因为他拥有国王的金币。如果没有国王的金币，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女孩进入危险的攻塔游戏。</p>

然而就像洛风城说的一样，他还是留下来，决定等十天。</p>

十天以后，陈姗姗还没有出现，他会回苏州。</p>

时间如流水，七天时间很快过去。平安夜当晚，阿塔克有五个成员没能从副本里出来。七天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出现。经过偷渡客组织一事，成员的离去在组织里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所有人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p>

2018年的前夜，唐陌和杰克斯、洛风城就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商场。</p>

黑夜中，三人如同黑色的闪电，快速地穿过工厂区和住宅区，度过南浦大桥，潜入浦西。</p>

临近黑塔五公里处，唐陌停下脚步，伸手拦在杰克斯和洛风城面前。三人藏身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唐陌压低声音：“杰克斯身手可以，但体型太大，动作也不够敏捷。洛风城，你是预备役，你接近那里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一个人去。”</p>

杰克斯皱眉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周围有五个人。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p>

洛风城也问道：“遇到紧急情况，你多快时间可以赶来这里，和我们汇合？”</p>

他们并不知道唐陌拥有了神速的异能，可以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声速，极限逃生。唐陌微微弯腰：“很快。哪怕打不过，我也可以逃过来和你们汇合。”</p>

杰克斯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洛风城沉吟道：“好，0点15分，我们在这等你。你如果没回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p>

唐陌点点头。下一刻，他转首看向远处的南京路。</p>

“嗖——”</p>

一道矫健的身影穿破黑夜，破开风声，以极快的速度向那座黝黑的巨塔而去。</p>

唐陌在奔跑的同时，全身紧绷，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他心思放空，将感知无限放大。因为极快的速度，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方圆五十米内，至少十道同样小心翼翼的脚步声。</p>

这个新年的前夜，上海一片宁静，没有刮风、没有下雨，是一个安静美好的夜晚。而在这个夜晚，数十名玩家不顾危险，悄悄逼近黑塔。当外滩钟楼上，二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黄浦江的对面没有如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燃放起灿烂的烟花，向上海市民宣布2018年的到来。</p>

在南京路与外滩的交界处，五十多道黑色身影在同一时刻抵达了黑塔下。他们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立即跑开，找到最近的隐蔽位置藏身。</p>

唐陌重重地喘着气，身体紧贴着和平饭店的大门，慢慢地坐在了地上。</p>

刚才他抵达黑塔下时与十二个玩家碰了面。黑夜中他们并不能看清对方的长相，但是那股危险的气息却毫无疑问地散发出来。十二人不约而同地做出决定，转身离开，找个位置藏身。</p>

唐陌跑进了和平饭店的一楼，躲在门后，悄悄地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座黑色巨塔。</p>

浓浓的夜色中，十二点到了，时间一秒秒地过去。</p>

唐陌仔细地凝视着黑塔，他锁紧眉头：“……没有任何动静？”</p>

七天前黑塔向全华夏发布公告，2018年1月1日，黑塔2.0版本上线。唐陌和洛风城讨论了一下，认为黑塔上线的时间最有可能是1月1日的当天零点。</p>

“不是零点，难道是六点？”唐陌心道。</p>

六点是第二可能的时间。黑塔三大铁律中规定，6点-18点是游戏时间。所以新版本很可能在六点上线。除此以外，第三可能的就是8点。因为一个月前，黑塔是在11月15日的8点宣布地球上线，11月18日的8点又宣布游戏正式开始。</p>

“如果不是零点，那现在可以回去，和洛风城、杰克斯汇合。等六个小时后再来看看。”唐陌暗自想到。他再看向那座巨塔，准备悄悄回去。但就在他看到黑塔中间部位时，他的目光陡然滞住，死死盯着黑塔的中央。</p>

悬浮在天空一百米上的黑色巨塔，在夜色中，宛若一只黑漆漆的大山。但是此时此刻，在它正中央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正在轻轻闪烁。这个小光点以某个特有的节奏，一下下地闪烁着。</p>

唐陌在心底数起了秒数。</p>

“哒、哒、哒——”</p>

这个小光点大约每一秒闪烁一次。当它闪烁到第62次时，突然，第二个小光点在它的下方亮了起来。然而这一次，第二个小光点只亮到一半就无声湮灭，没有完全亮起来。</p>

下一刻，一首欢快的音乐忽然响起，无数的童声开始高声合唱。儿童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黑夜里骤然响起，诡谲怪异，刺得人头皮发麻。</p>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p>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p>

“新年好呀……”</p>

唐陌听到周围传来数道吸气声。他将身体紧紧贴在窗沿上，将身形藏在黑暗里，只留下一双眼睛悄悄地窥测那数十米外的黑塔。</p>

黑夜中，巨大的黑塔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好像上世纪的老式KTV的光球，它照亮了整个上海，彩色的光斑映照在黄浦江上，照着江水波涛起伏。它一遍遍地唱着这首欢乐的歌谣，仿佛真的有一群孩子在唱歌跳舞，欢庆新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