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Chapter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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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9</p>

次日清晨, 天刚亮，阮念初便和厉腾一道出发，前往云城市烈士陵园。</p>

陵园位于城郊, 开车过去要一小时。</p>

路上, 阮念初拿出蒸好的包子咬了口, 然后腮帮鼓鼓地嚼, 边嚼，边把包子喂到厉腾嘴边，“啊。”</p>

厉腾瞥了眼那只包子，圆乎乎的，缺口处呈现一道小小的月牙印。他嘴一张, 把那小月牙吃了。</p>

一人一口，四个包子很快吃完。</p>

阮念初拿纸擦嘴，称赞：“阿姨做的包子真好吃。从嶂北走的时候, 我们应该多带一些的。”</p>

“你喜欢, 吃完我再让我妈做好了寄。”</p>

“那多麻烦阿姨。”</p>

厉腾弯了弯唇, “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咱妈就想你天天‘麻烦’她。”</p>

阮念初闻言脸微红, “阿姨就是阿姨。”</p>

他淡淡，“过门儿就改口, 还不迟早的事。”</p>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p>

家长里短, 柴米油盐，一切话题都和普通的同居情侣别无二致。就这样闲聊了有十分钟，阮念初想起件正事来。</p>

她下意识地左右看看, 声音压低：“你说的‘隔墙有耳’，是不是就是指那只猫？”</p>

厉腾开着车，表情没有变化, “对。”</p>

“……问题出在它的伤口？”阮念初脑洞大开。</p>

她怀疑江浩，于是让她去乔雨霏那儿打听消息，却得知，江浩的本科专业是兽医学。一个有嫌疑的兽医专业学生，和一只受过伤送来她家的猫，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p>

厉腾答道：“猫肚子里有窃听芯片。”</p>

“……”阮念初微微瞪大了眼。她以为自己的猜测已足够夸张，殊不知，这真相比她的脑洞还夸张。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p>

“那种芯片，十年前由美国一家地下武器公司研发，植入活体之后，有效工作期有十个月。主要用于商界和政坛。”厉腾说，“图瓦是亚洲最大的黑市军火商之一，我跟他四年，知道点儿。”</p>

“我还是不明白……”阮念初皱眉，“你又不是透视眼，怎么知道猫肚子里有东西？”</p>

他随口道：“猜的。”</p>

“……”阮念初嘴角抽了抽。</p>

厉腾侧头瞧她，说：“我观察过那只猫拆线之后的伤口，针线印儿有两层，应该是在医院做完治疗手术之后，伤口又被动过。放入芯片，再缝合。”</p>

听完，阮念初已惊得话都说不出来。</p>

她一直知道，这位解放军的心思细腻切缜密，但，实没想到能细腻缜密到这程度。</p>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p>

“你抱着猫上车的时候。”</p>

话音落地的刹那，阮念初眸光微闪，所有零星片段全都串到了一起。</p>

她明白了。</p>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有窃听，那么对我发火，跟我吵架，包括之后‘顺便’告诉我莱因那些事，都是故意的？”阮念初觉得，自己这种低智商，此时此刻，竟被他带入了一个新层次。</p>

“你一开始就知道，莱因不是鬼。但达恩要你怀疑莱因，而且要利用我跟你的矛盾，加深这种怀疑。达恩想让你落他套里，所以，你就故意落进去，让他以为自己赢了？”</p>

厉腾静几秒，道：“莱因只是达恩丢来的一个靶子。他挡住明枪暗箭，真正的鬼才有机会动手。”</p>

“原来是这样。”阮念初咬了咬唇，沉声道：“我知道了。真正的鬼不是莱因，是江浩。”</p>

厉腾轻哂，“或许是。”</p>

“肯定是。”她细细思索起来，“他接近雨霏，从而接近我们，然后，再把莱因推到风口浪尖。他的出现本来就很突然，也很奇怪，只是，之前我们谁都没过多地关注他。”</p>

厉腾开着车听她说，没有吭声。</p>

阮念初越想越觉得心慌，蹙眉道：“应该快点把江浩抓起来。”</p>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他是达恩的人。怎么抓。”</p>

她焦虑，“可是我怕雨霏会有危险。”</p>

厉腾语气很平静：“你朋友不是达恩的目标。”</p>

“你怎么知道？”</p>

“达恩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厉腾眸色沉而冷，“所以他只会对我在意的人下手。”</p>

闻言，阮念初眸光跳了瞬，反应过来什么，“所以一开始达恩要杀我，是因为你爱我？”</p>

“对。”厉腾侧目看她，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那张侧脸上，她皮肤很白，能发光似的。他低声：“阮念初，如果我没来找你，就没这些事儿，你的日子一定过得平安顺遂。你怪不怪我？”</p>

阮念初琢磨几秒，故意点头，很认真地道，“当然怪。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卷进这件事。”</p>

他挑起眉眼：“那怎么办？”</p>

她浅笑，勾勾手指，“把你后半辈子都赔给我。”</p>

其实，阮念初也曾想过，如果七年后没有再遇见厉腾，她的人生会如何。大概是听阮母的话，相亲，恋爱，年龄一到，再结婚生子。</p>

一辈子平淡，平凡，平安。一如她和厉腾分开后的那七年。</p>

那样其实也不错。</p>

但，就算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她也依然会选择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无论前路如何，矢志不渝。</p>

*</p>

上午八点半，厉腾和阮念初到达陵园。</p>

深秋时节，晨间的风中凉意已浓，她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在门口小贩那儿买了两束鲜花。</p>

厉腾停好车出来，边走，边整理领口和军帽，神色看着比平日更冷峻，英挺逼人。</p>

杨正峰和其它队员已经到了。身着空军常服的青年们，英俊挺拔，凛然伟岸，成了熹微晨光中的一道风景。</p>

厉腾带着阮念初走向那支深蓝色队伍。</p>

“杨哥。”他勾嘴角，跟队伍最前方的杨正峰打招呼。两个男人习惯性碰拳。</p>

背后，队员们许久不见厉腾，都很高兴，七嘴八舌地跟他打招呼，“厉队。”“厉哥。”……</p>

阮念初则笑盈盈地站在厉腾身边。</p>

须臾，厉腾扶住她的腰，轻轻往前一推，语气很淡，“这是阮念初，你们的嫂子。”</p>

战士们立刻稍息立正，异口同声地喊：“嫂子好！”</p>

阮念初脸微红，“你们好。”</p>

这时，靠前的一名战士上前两步，朝阮念初凑近了点儿，兴冲冲道：“嫂子，你还记得我不？”</p>

“……”阮念初在他脸上打量一番，微皱眉，眼神里写着困惑。</p>

战士摘了帽子，指着自己的脸，“我呀。”</p>

阮念初还是没想起来，“你是……”</p>

战士冲她竖起大拇指，提醒道：“大学生，高素质人才？”</p>

电光火石之间，一张肤色黝黑的年轻面庞在脑海中浮现。她想起来了。这时七年前开车送她出雷区的小战士，活泼爱笑，一口牙雪白。</p>

“是你。”她眼睛一亮。</p>

“可不就是我么？”当年的小战士已是一名成熟青年。何虎笑，扭头对大家伙说：“没想到嫂子还记得我。”</p>

“瞧你美的那样。”</p>

“还不离嫂子远点儿，不怕厉哥收拾你。”</p>

战士们打趣。</p>

几分钟后，杨正峰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差不多了。走，咱进去看老高老夏。”</p>

话刚落，原本嘈杂的队伍顷刻间便静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