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沈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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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直觉让她喉头发紧。</p>

“谢怀……”</p>

她听见自己微微干哑的嗓音。她一路追寻，兜兜转转遇到了许许多多的试炼和挑战，还有修仙以来好似越来越多的迷雾……</p>

但是她从没有忘记，自己最初是为何而修仙。</p>

她努力追寻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找到一点更明确的线索了吗？</p>

“谢怀的因果愿力，是什么样的神通？”谢蕴昭轻轻问。</p>

沈佛心没有追问她的异样。他的目光澄澈宁静，似是了然，又似是久见世间悲喜后的漠然。</p>

“谢怀可以凭借言语的力量，安排他人的命运‘结果’。这项神通应当有相当数量的限制条件，他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用。但是，如果让他用出来，他所安排的‘结果’几乎必然会发生。”</p>

沈佛心若有所思：“不过，他此前似乎遭受了因果愿力的反噬，因而在封印我时留下了漏洞，我才有从容布置的空间。”</p>

安排命运，前段时间的反噬，谢家人……</p>

一个猜测，呼之欲出。</p>

真相似乎距离她前所未有地近，只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她只需要最后再努力伸出手，轻轻一拽……一切就会真相大白。</p>

到了这个关头，谢蕴昭反而彻底冷静下来。</p>

“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破开蝴蝶玉简的禁制。”她站起身，“还请大师告诉我蝴蝶玉简的方位所在。”</p>

沈佛心睁开眼。他眼底有佛门印记光华流转。</p>

“十天后，满月将与大火相合。届时……”</p>

……</p>

谢蕴昭重新回到平京地面时，星光正闪烁，月色也朦胧。</p>

她原本想直接回苍梧书院，但不知怎地心头灵觉一动，让她临时起意，决定回小院看看。</p>

星空下，万物静默如谜。</p>

谢蕴昭不走门，而是熟门熟路地翻墙。</p>

院子东边新摆了一张案几。</p>

她出门之前还没有这东西。</p>

谢蕴昭一眼看去，就发现了案几上摆着的道君像：大袖飘飘、手拿拂尘，和她在北斗仙宗时见到的道君像差不多。</p>

她立刻皱起了眉。</p>

今年初，道君像曾在北斗仙门引起了一场风波。有弟子被白莲会蛊惑，盗取天一珠、盛放在道君像中，想许愿别人身亡，自己却被白莲会的邪法吸取了愿力和生命。</p>

那一尊融合了血肉、愿力和天一珠的道君像，被磨成齑粉，做成了许多尊不同的道君像，散布在弟子之间，又引起了一场风波。</p>

那些道君像的古怪之处在于，除非是在“实现愿望”时被当场抓住，否则就连归真境的修士都很难发现它们的异样。</p>

愿力到底是什么东西……</p>

不管是什么，都不像好东西。谢蕴昭一锤定音。</p>

所以，这尊怪模怪样的道君像也不像好东西。</p>

谢蕴昭当机立断，冲过去，抱起道君像就想烧了。但她转念一想：看这案几上贡品、香炉齐全，赵冰婵他们一定很信仰这玩意儿。贸然出手，说不定会让他们觉得自家要倒霉了，从而心中不安。</p>

这要怎么办？</p>

谢蕴昭沉思几秒：好办。</p>

不让道君像消失不就好了。比如……换一个！</p>

谢蕴昭在乾坤袋里翻找了一会儿，翻出一截木头，再找出一把小刀。她将道君像放在一旁，对着道君的模样，自己飞快雕刻起来。</p>

“唔，这个人长得太猥琐了，一看就是个坏人，不如我来美化一下……”</p>

左雕雕，右刻刻。</p>

这里调整一下，那里更改一下。</p>

“……很好，完成了！”</p>

谢蕴昭将新的雕像放回原本的位置，叉腰欣赏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区别很大，但变得如此英俊美丽，他们一定也会十分欣慰。这才叫道君显灵嘛。”</p>

自恋完毕，谢蕴昭收拾好现场，再爬过围墙，潇洒地走人了。</p>

星月之下，“英俊美丽”的新雕像独自伫立，无言面向宁静的小院。</p>

屋中，有人翻了个身，再次闭上双眼。</p>

……</p>

第二天，小丫鬟冬槿揉着眼，出门打水。</p>

她想先去昨天请回来的道君像那里拜拜。</p>

“道君安好，请保佑我家女郎……”</p>

小丫鬟双手合十，低头碎碎念，忽然觉得不大对。</p>

有哪里不对。非常不对。</p>

她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案几上的道君像。</p>

大袖飘飘、手拿拂尘，神态悲悯出尘，只除了……</p>

道君的脑袋，变成了一个狗头。</p>

仔细看看，和许云留家的减减长得还很像。</p>

狗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面带微笑、眼神悲悯。</p>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冬槿“嗷呜”一声出来。</p>

——嗷呜！</p>

减减已经冲了过来，拼命冲着案几上的狗头道君嚎叫。</p>

鸭子坐在狗的背上，严肃观察狗头道君，四白眼露出了人性化的若有所思。</p>

冬槿的嘴越长越大。</p>

“女郎，女郎，不好啦！我们家的道君变成狗头啦——！”</p>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注明：</p>

1、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金刚经》</p>

佛法我一窍不通，姑妄言之，大家姑妄听之。</p>

2、大火：星星的名字，就是心宿二，是天蝎座的主星。不需要深究，我就是为了装逼【非常坦然】</p>

3、《万物静默如谜》——辛波斯卡（这个是现代诗）</p>

再强调一遍不要拿去语文课堂上炫耀，一定要用的话请自己做好功课（作为学生这不是基本功吗！）。照搬后错了，我概不负责【手动阿拉斯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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