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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四邻面上严肃,心下得意,伸手扶起冬涉川,嘴上言道:</p>
“小师弟,快快请起。大丈夫,跪天地、跪父母、跪师父,哪有跪我这师兄的道理。”</p>
“魏师兄,你既教授我本领,便是于我有恩。给恩人下跪,有何不妥?”</p>
魏四邻见冬涉川言辞恳切,目光中炯炯有神,心里竟有一丝敬畏。他也代师父教过一些门人,他们大都觉得入得门来理所应当。像冬涉川这样有礼有节、知恩图报的真是少之又少。</p>
魏四邻心道:冬涉川不仅天赋异禀,论品行也是出类拔萃。难怪师父对他有别于其他弟子。</p>
只见他唤出开阳,带冬涉川行至望月海崖。</p>
“小师弟,你可知道这是何处?”</p>
冬涉川放眼望去,山木幽静,云烟浩渺,美不胜收。他冲魏四邻摇了摇头。</p>
魏四邻收起开阳,在一处石台上盘腿而坐。</p>
“小师弟,过来随我坐下。”</p>
冬涉川走过去,坐在魏四邻旁边。</p>
此时微风徐徐,吹打在脸上十分惬意。那些树木摇曳的声音,竟犹如琴韵,让他内心豁达起来。</p>
“此处是岱渊之巅,名叫望月海崖。这里也是岱渊最美的地方。为兄要在这里带你走上修道之路。”</p>
冬涉川看着魏四邻说话间抑扬顿挫,不觉好笑。</p>
“魏师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风骚之人。此处希音师姐又不在,你摆弄给谁看呢?”</p>
魏四邻听罢一时语塞,微闭双眼,不再言语。只任风声将一时的尴尬拂去。</p>
冬涉川见状,以为魏四邻是教累了,需要闭目养神。随即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起双腿,闭上双眼。</p>
不知过了许久,冬涉川睁眼,看着旁边双目微闭,虚灵顶劲的魏四邻,心中有些不耐烦。</p>
“魏师兄,我们是在等什么?何时开始提升修为呀?”</p>
魏四邻也不睁眼,从鼻腔中哼了一声:</p>
“真是朽木不可雕。从你坐下那一刻,我们已经开始了。师兄教你的第一法门,便是内观、坐忘、存想之法。这回你别嫌我啰嗦,用心把我说的记下来,一个字也不能差。内观之道,静神定心。乱想不起,邪妄不侵。固身及物,闭目思寻。表里虚寂,神道微深。外藏万境,内察一心。可记下了?”</p>
冬涉川双眉紧皱,牙关紧闭,双瞳紧锁,心中默念片刻道:</p>
“魏师兄,我记下了。”</p>
“好!所谓坐忘:坐者,止动也。忘者,息念也。非坐则不能止其役,非忘则不能息其思。役不止,则神不静。思不息,则心不宁。所谓存想:通灵达神,洞观自然,养精补气,炼髓凝真。可记下了?”</p>
冬涉川不语。学着魏四邻的样子,抱元守一。</p>
魏四邻心道:好小子,还算有些悟性。</p>
吐纳之间,移形换影,斗转星移。也不知过了多久,冬涉川睁眼,双目如电,炯炯有神。</p>
魏四邻听出一旁动静,未曾睁眼道:</p>
“小师弟,你且试试往远处看,目之所及,可能穿过那障目的烟云否?”</p>
魏四邻指着远处的烟波,氤氲之间,似乎变得稀薄许多。</p>
冬涉川放眼望过去,穿过云层,竟看到一处村庄。虽已破败,神韵犹在。如世外桃源,画中仙境一般。</p>
“那里……可是望渠?”</p>
魏四邻微笑着点了点头。</p>
“正是。”</p>
冬涉川起身,踉跄过去。伸手摸向远处,两手空空,分明再也抓不住那曾经的望渠。</p>
他甚至清晰的看见了自家的宅院,断壁残垣之间,再也没有母亲的身影。</p>
他怒目圆睁,皓齿紧扣,泪洒空中。</p>
想到那望渠百姓生灵涂炭,想到藤伯灰飞烟灭,冬涉川仰天长啸。</p>
“啊……啊……”</p>
魏四邻见冬涉川声嘶力竭、痛苦不堪,并不想安慰。他走到冬涉川身旁,俯瞰着被疾恶瘴气吞噬的望渠,叹惜道:</p>
“可惜了这一方净土。”</p>
冬涉川双拳紧握,青筋暴起。</p>
“魏师兄,你带我来此,究竟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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