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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想借你之嘴来传递话音,却又偏偏不肯点明,既抬高身价,等到事后还能再借“受害者”的身份从你这里刮走一层利益。
因为清楚齐国形势,因为晓得狐源性情,因为知道谢涵一定很想利用这个消息应付齐谢,沈澜之假醉透露,还准备等谢涵告诉齐谢后再“大度原谅”让对方欠他一份人情。
政客之虚伪狡诈尽显无遗。
转瞬即逝的怔愣后,谢涵眯了眯眼。因为肩上伤口的缘故,他以茶代酒、滴酒未沾,现在清醒的很。
借着饮茶的动作用长袖掩面,他盯着沈澜之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面庞微红、双眼迷离,嘴里不时胡言乱语,手被杯子打碎的瓷片割破出血也没发现,看起来像是真醉了。
但,他不信。
“好,我绝对不说出去。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三人,自然是梁公、沈澜之和他了。
谢涵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清正而坚定,说完,他面色就是一厉,扬声喊进来两个武士,指着室内的第三个人――一旁侍酒的寿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弄伤沈家主,我虽不忍,却也留你不得了。”
“把他拖出去,乱刀砍死。”
觑了一眼自己食指上那么一丁点划破的皮,再配着两个武士的拖拉拽和寿春凄惨的求饶声,沈澜之眼角抽搐了一下,终于含含糊糊地开口阻止,“别……别杀人,我……我没事儿,他也是不小心的……”
“沈兄仁慈,寿春,还不上来谢恩。”谢涵从善如流。
“……”
两个武士收了打赏,掩门而退,对视一眼――贵圈,真乱。
寿春也被打发了出去后,门内,谢涵抱臂,对着沈澜之似笑非笑。
沈澜之长叹一声,“阿涵真是敏锐。”
刚算计了人一把失败,叫的依然亲密,神色也自然极了,脸皮实是不一般。
他先做忧国忧民貌,“太子乃正统,废嫡立庶,乱国之根本也。论忠,我不该泄露君上的打算,但为梁国安定,我这次却定要做个不忠之人了。”
“但终究,不忍亲自做这种事,便想借阿涵你之口。”
“是我自欺欺人了。”
紧接着,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掩面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之怀矣,自诒伊慼……”
我的忧伤,来自对国家深深的爱啊。
一番说唱俱佳,谢涵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感动了。但他依然做激愤貌,“那沈家主可有想过我?叫我泄露,岂非陷我于不义?若引来梁公怒火,岂非陷齐国于险地?”
沈澜之惭愧,“是我考虑不周。但我可以以家族荣誉向阿涵保证,我一定不会让阿涵和齐国因为‘泄言’之事遭受任何损失。”
谢涵拿起酒杯压了压嘴角,“事已至此,沈兄何不亲口告诉姑母呢?”
沈澜之苦笑,“不怕阿涵笑话,过去我不识好歹,曾多次拒绝夫人善意馈赠,由我出口,怕夫人不信。阿涵若能不吝相帮,澜之铭感五内,他日必报。”
很显然,齐谢多疑而极具掌控欲,这样的人更相信自己绸缪算计所得。所以由谢涵之口泄露,齐谢就会觉得是自己掌握了沈澜之的把柄,逼对方倒向她的阵营。
而威胁他人后,必会再给个“枣子”。
如此,比起冒冒然自己过去,可谓信任、利益两得。
谢涵终于褪了面上冷色,感慨道:“沈兄既然如此坦诚,我又如何忍心辜负?”
两人相视一笑,干杯。
所以,昨日以及今日的避而不见和冷淡相称,自然是做给别人看的。
在齐谢眼里,那是谢涵出卖对方后的心虚。
在狐源眼里,那是谢涵被对方算计后的愤怒。
沈澜之一伸手,身后侍从便奉上一把黑鞘长剑,“这是冶子今年所铸,名唤‘黑电’,所谓宝剑赠英雄,黑电与打虎英雄岂非相得益彰?”
冶子乃当代铸剑大师,一年只铸三把剑,冶子的剑比党阙的方子还要难得上百倍。
谢涵挑了挑眉,让寿春举起自己的佩剑,拔出黑电一剑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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