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要实在欢喜，我常拉着她往你跟前说话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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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的马车没来，这小胖子家的也没来，桑陵就和他在智府门前一道等着，安静了有半晌，才忍不住聊起来。</p>

才知这人非官家子弟，家里乃是长安城里的富户。唤作丘函。</p>

“你又不看书，怎么不早些回去？”</p>

“你，你不也没有回去吗？”小胖期期艾艾，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p>

桑陵就瞥了他一眼，“我那不是在写字吗？”</p>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胖子，又都是门馆里的半个边缘人——她对他倒有一种自来的亲近感。</p>

“我，我也在看书啊。”身旁的人将下巴抵在了胸口，书囊挂在前身，正由圆圆的肚腩托着，他说，“不过睡着了而已。”</p>

“好罢。”她嘟着嘴出了会神，百无聊赖之际，又继续搭话，“你方才做了个什么梦？”</p>

“我哪里做梦了？”丘小胖紧了紧襻带，将书囊又换到了背上。</p>

“我叫你的时候，你还说梦话呢？”</p>

“哪里说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p>

桑陵正要继续掰扯，见高府的马车从泥道驶来，才同他告别，“下月见。”</p>

丘函却仍旧是讪讪的，既不正脸看她，也不怎么回应，若非她一直主动搭话，方才那番对话都不定能起得来。</p>

这样的人就像是原桑陵，因外形而自卑，便不习惯和人多来往。她难免心有戚戚焉。</p>

*</p>

休沐日也没闲着，高恒受友人邀约去了外地，五日后方回。桑凤娥就带着桑陵去了小南山的赛马会。</p>

晨光熹微，鸟雀嘶鸣，两辆安车早早候在了高府门前，前一辆车幰由人撩开，一个朱唇粉面的妇人笑着朝桑凤娥招手。</p>

桑凤娥在迈步前就微微侧首与桑陵介绍，“那是东侯夫人，你唤夫人就成。”</p>

“是。”她跟着细步上前行礼。</p>

今日出门前由雅女上了妆，较之从前，她还算自信了一些。这东侯夫人也好似是自来的亲近人，含笑与她问了句“好”，倒也没有就她的身形多观察。</p>

桑陵就笑着应声，隐约见那马车里头还有个人，尚未来得及看清楚，侯夫人已是和桑凤娥又寒暄起来了。</p>

不过几句对话，就能瞧出二人是老相熟了，桑陵后跟着桑凤娥上了另一辆安车。</p>

等抵达小南山草场时，旭日东升，京兆地泛开一片暖意，贵人们落座的台子早就搭好，不时几个华衣女眷过来，一同与东侯夫人及桑凤娥打过招呼。</p>

远远望去，草场一头旌旗高升，罗伞下聚集了一批世家子弟，或抱手交谈，或持戈试马，年纪大多弱冠，瞧上去比门馆里的男学生稳重许多。</p>

桑陵的视线扫视过去，见马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方才认出是聂策，不同于往常在门馆时的神色淡漠，今日倒终于显出些朝气来了，与边上的几个男子相谈甚欢，不时仰头大笑两声，尽显少年郎意气风发。</p>

她正欲回眸，恰好聂策对望过来。不禁就是一滞，原想大方打个招呼，却又立即收回了这念头——这终归是在封建时代，纵然国朝对男女之礼还不算多束缚，也总比不得她的时代自由。自己好歹是个女子，若这般主动地和一个儿郎打招呼，可能不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