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昨日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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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盛二十三年九月十六日。</p>

我出了京城，来到了京外二十里的永福寺。</p>

伍叔带来了的消息：每年九月十九，观世音菩萨出家日，余老夫人均会这个时候去百里外清泉山的观音庙祈福。</p>

距京差不多要一天的路程，而余老夫人年迈，车马行的慢，所以余家人年年都会提前几天出城。</p>

而近几年，余老夫人都是携余盈洁同去，想必是去求姻缘的。</p>

于是我同焉瑾说，希望去永福寺祈福三日。</p>

一来给思忠求一个平安符，毕竟思忠的百日宴我们一家均在京城忙着准备我和他的大婚，只送了些礼物回去，但那些金银之物并不能表达我这个做姑姑的心意。</p>

二来我也想替侯苩死去的孩子超度一番。</p>

焉瑾很爽快地答应了。</p>

我说祈愿贵在心诚，不宜太过铺张，我只做京中普通女子打扮，焉瑾派了十几名亲卫便装护送我，我把禾苏留下打理太子府，带上菀芷去了永福寺。</p>

太子妃亲临，虽并未高调公开，永福寺还是专门给我准备了一间院落，以供我诵经烧香。</p>

几名护卫守在门外，我说我要静心祈福，不要任何人打扰。</p>

第一日九月十六，菀芷帮我抄写佛经，我在旁边睡大觉，除了阿芷偶尔抄累了的抱怨，无人打扰我。</p>

第二日九月十七，白日里，菀芷帮我抄写佛经，我在旁边睡大觉。</p>

当夜，我换了一身夜行衣，从后窗偷偷溜了出去，在山下同伍叔会合，骑上准备好的快马，骑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废弃的荒宅。</p>

荒山野岭，寂静深夜，破旧宅院零星亮着两点火把。</p>

走进院内，杂草肆虐，断壁残垣，想来已荒废很久。</p>

我同伍叔均蒙着面，院内几个粗布短衣的汉子见到我们，均是一动，戒备起来，其中一人摆了摆手，其余人才放松下来。</p>

那人想必是他们的头，剑眉入鬓，长相凌厉，声音竟是难得的清朗：“贵人让办的事儿均办妥了，在那里。”说完指向一间破旧的屋子。</p>

我向伍叔使了个眼色，独自走了进去。</p>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照亮方寸之地，只见余家几个年轻的丫鬟衣衫不整、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几近昏迷，想来已是被折磨得狠了。</p>

而余盈洁衣衫完整，只是双手双脚均被束缚住，嘴里还塞着一大团破布。</p>

见我进去，她开始剧烈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p>

我笑着扯下我的面巾，我看着她的眼神从害怕变成了震惊，随即被怨恨填满。</p>

她挣扎得更加激烈，我俯身上前，扯出她嘴里的破布。</p>

她像疯了一样喊出来：“闻夏！是你，你不得好死！”</p>

我上前用力捏住她的嘴巴两侧，让她说不出来话，哼笑一声：“呵，害人的人居然先骂起别人来了，你害我时怎么不想想自己会不会不得好死？”</p>

余盈洁呜呜呀呀想要说话，于是我手上松了些力道，她再一次歇斯底里喊出来：“是你不守妇道在先，你勾引四皇子后又勾引三皇子，你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太子殿下！”</p>

哦？这倒是个新奇的说法。</p>

我饶有兴致地问道：“我何时勾引了四皇子，又勾引了三皇子？”</p>

她冷笑一声，眉宇间均是不屑：“你及笄宴上便与四皇子眉来眼去，若不是圣旨赐婚，想必你与四皇子早就勾搭在一处了，避暑山庄夜宴，四皇子忍不住为你出头。可惜！可惜太子殿下被你蒙蔽，竟看不出你与四皇子的私情！”</p>

我与焉理及笄后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在她的眼中竟也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我也不想解释了，我又问道：“又与三皇子何干？”</p>

余盈洁冷哼一声，眼中不屑更甚，说着：“哼，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要答什么？”说完扭过头去不理我，丝毫意识不到她已是阶下囚。</p>

有趣！</p>

我硬掰过来她的脸，掐住她的脖子，手上用力，问道：“说不说？”</p>

她的脸逐渐涨红，呼吸越来越困难，当我意识到她快撑不住的时候，才松开了手。</p>

余盈洁狼狈地猛咳一阵，而后看向我的眼中竟生出一丝害怕来。</p>

对死亡的恐惧？</p>

这样很好，怕死，就可以问出话来。</p>

她咳了几声，说道：“你与三皇子于金蟹楼私会，踏青之日又与其搂搂抱抱，若不是三皇子认清了你，主动远离你，恐怕他也要被你蒙蔽！呵，闻夏，你真是好本事，辗转于几个皇子之间！”</p>

我与焉珂金蟹楼一面想必没多少人知道的，更别提子虚乌有的搂搂抱抱，可余盈洁这个理所当然的语气，显然这是她认定的事实，那么这个事情是谁对她说的呢。</p>

我问道：“这些话谁对你说的？”</p>

余盈洁语气强硬，甚至反问我：“怎么，你心虚了？敢做不敢当？”</p>

我再次抬手掐上了她的脖子，神色狠绝，带着些不耐烦，说道：“你也看见你那些丫鬟经历了什么了，我在问你话，你若不想和她们一样，就每一次都认真回答。你！”我顿了一下，继续道：“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p>

余盈洁好似这才想起身边躺着的那几个丫鬟，神色倏地变为惊恐，结结巴巴说道：“是、是如玉和我说的，她说是三皇子亲口和她说的。”</p>

安如玉？</p>

“三皇子如何说的？”</p>

“三皇子说......说你故意在金蟹楼和他偶遇，让他喜欢上你，而后又借踏青之时，对他投怀送抱，他本已动心，可是后来知道你竟然是闻夏，未来太子妃，他才狠下心绝了自己的念想。”</p>

我哀叹一口气。</p>

颠倒黑白，原来是这么写的。</p>

我正想着，却听见余盈洁犹犹豫豫开口，问道：“闻夏，你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令太子殿下着了魔一般地喜欢你？连你并非完璧都不在乎？”</p>

我闻言不自觉地笑了：“呵，又是谁同你说我并非完璧？”</p>

余盈洁显然没料到，她呆愣一瞬，而后开口问道：“你？你与小王爷没有？......”</p>

我接话道：“没有。你陷害我与小王爷，就是拿准了小王爷好色？”</p>

余盈洁眼神开始闪躲，她下意识地摇头，不知道是不相信我与焉亿佟的清白，还是在否定我刚刚的问题。</p>

我抬手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看着我。</p>

我恶狠狠问道：“说！那夜都谁参与了？关月和宋兰祎知情吗？”</p>

余盈洁神情害怕，哆哆嗦嗦问道：“我....我说了你会放了我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