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 二百二十五章 狗急跳墙,大魏春,眀志,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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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元承平奇道。

之前才问过贺扬,偌大的大魏朝立国百年,竟然还处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官员的俸禄都是以绢、粟发放。

原因就是铜太少,没办法铸币。

金银就更不用说了。

一两金,足以换一百匹绢,这些金子加起来足有五斤,就算精炼后剩四斤,也能换六千四百匹绢。

自己是从七品,年俸才是一百匹

贺扬瞅了瞅左右:“郎君镇守盐场时,高车国的盐商送的礼”

高车国,不还是匈奴么?

意思就是自己镇守盐场时,匈奴盐商送的礼?

卧槽

元承平吓的跳了起来。

“郎君”贺扬猛的按住了他,低声劝道:“给高车国卖盐铁是朝廷默许的高车与柔然是死敌,高车越强,柔然就越弱”

原来不是里通外国?

但这贪的也太多了吧?

元承平稍定了定神:“你不是讲,先皇所定:贪绢一匹当杀,百匹夷三族么?”

贺扬鄙夷的撇了撇嘴:“若真如此,何止满朝文武,怕是连乡里的里长都剩不下几个!”

元承平被噎的哑口无言

贺扬又宽慰他:“世事便是如此也请郎君宽心,大人得的何止十倍”

意思即便天塌下来,也有皮演这样的高个顶着。

好吧

除了金银财货,剩下的就是书了,估计有三四十本,什么类型的都有。

五经自不必说,还有史记汉书三国志等史书。

剩下的便是一些佛经和道家典籍。

元承平叹了一口气。

碰上这种学古通今,文武双全,还懂变通的原身,他压力好大

“收起来吧!”元承平摇摇头,跳下了马车。

贺扬有些奇怪。

郎病这一病,好像对财货淡泊了许多

回了房里,正好碰到几个仆妇在上早食。

元承平瞅了一眼,又懵了。

除了一盘冷切牛肉,那盆里装着的,难道不是汤揪片?

看他盯着饭盆愣神,贺扬误以为他正在努力的回忆,高兴的提醒道:“郎君,这是羊肉汤饼”

闻着略有些熟悉的味道,元承平眼眶一热

看着机灵许多的元承平,皮演心怀大慰。

元承平年少却稳重,更是智勇双全,迟早都会显赫,所以皮演不只拿他当臣属看待,更抱着几分看重和喜爱,这三年来,没少调教和点拨他

听元承平要去昨日接战之处,皮演下意识的皱紧眉头:“要去寻槊?一杆槊枪,有何值当寻的,我送你一杆就是”

马槊虽贵,但那是针对寒门子弟而言,对世家来说,真心不算什么。

元承平恭身答道:“主要是想到昨日接敌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些事情”

“砰!”皮演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了元承平一跳。

他还以为自己的应对出了差错,被皮演看出了马脚。

等皮演张嘴骂人,元承平才安下心来。

“贼球攮的,宇文元庆从哪里找的庸医,怎没有想到这个?

我要等朝廷的邸报,你能在七天之内回来即可,你若是能骑马,去酒泉驻所都无妨但要小心,莫蹈我覆辙,我再派两什卫骑予你”

从河西到洛阳,两千里有余,就算是六百里加急,来去也要七天以上。

再一个,经昨日之战,敦煌、武威两镇正是戒备森严的时候,不用担心再发生昨天那一幕,所以皮演才会放心大胆的放他出去。

元承平狂喜。

他还想着,想个什么办法,能让皮演同意他出去转悠两天,却是皮演先帮他想到了。

就是这两什卫骑有些麻烦

元承平怕出岔子,不敢多嘴,只是深深一揖:“多谢大人”

回了后院,他当即就交待贺扬,让他带足十日的口粮,再准备一些东西

贺扬觉得很奇怪。

郎君让自己准备这么多绳子做什么?

还备了一副新鲜的羊肠和两只陶缸?

贺扬又自做主张,宰了三只羊。

应够足够郎君吃七天了

等到披甲的时候,元承平才明白,“勇武过人”指的是什么。

足重四十二斤的全铠挂在身上,就像穿了一件棉大衣,没感觉到多重。

贺扬还说,他是天生神力,用的那杆马槊,足重二十四斤,勇冠敦煌镇

北魏的计量略重,一斤约有后世的530克,这两样加起来也就35公斤,和后世士兵长途拉练时的负重差不多,但在这个时代能背着走不喘气的,已能算是壮丁了。

更何况,披着四十五斤的重甲,还能把十二公斤重的马槊耍的如臂使指,真不是一般人物。

他决定,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好好练一练武艺。

这可是保命的本事。

至于文采?

也不知道跟女朋友在一起时,顺风灌耳记下的那几首诗,能不能用的上?

准备妥当后,元承平坐着马车,率四名家将并二十卫骑,出了都牧府衙。

往西二十里的弱水南坡,就是昨天交战之处。

战场在夜里就已打扫完,死人就地掩埋,死马都被拉回了典牧府衙。但草地上依然可见黑红的血渍和战斗过的痕迹。

偶尔还能看到从土里伸出来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已在昨天见识过满地死尸、肠穿肚烂的景像,元承平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

原身落水的地方,刚好是个凹口,当时贺扬和三个家将像是疯了一样,就差跳进水里去找他了。

但冲到河边,却发现元承平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站在河里,露着一个脑袋

元承平敢肯定,当时他脚底下踏着的,绝对是车顶

到了那处凹口,让家将和卫骑散到四周,他走到水边,往下瞅了一眼。

泥沙边上,还荡漾着一圈圈五颜六色的油花

元承平激动的浑身一抖。

车果然就在下面

许久之后,他才压住兴奋,朝贺扬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道:“想办法,将卫骑支走!”

支走?

贺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问为什么:“多远?”

“看不到这里为止”

“是!”贺扬点点头,转身去下令。

侧耳听他给那两什甲骑的交待,元承平暗暗道了一声赞。

聪明!

贺扬让他们去找自己昨天丢掉的槊枪,谁能找到,就赏一匹绢。

等那两什甲骑走后,元承平又让几个家将架起了陶瓮,煮起了羊肉。

总得找点事干,不然他一直停在这里不走,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河边多的是芦苇丛,他让贺扬折了一根最粗壮的回来,抓着羊小肠,仔仔细细的接上了那根细铜管。

贺扬狐疑的看着他的操作。

这是想衔管下水?

接好苇管,元承平看着贺扬,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贺扬,我要说,我昨日落水后,在水下发现了宝物,你信是不信?”

贺扬的眼睛微微一亮,他终于明白,元承平为何让他支走甲卫,又让其它三个家将守好后坡,只要有人靠近,马上示警了。

“郎君可是要我下水?”他低声问道。

“我自己来”元承平拦住了想要劝阻的贺扬,“非是我不放心你,而是宝物埋在沙下,我予你讲不明白方位,你下去也找不到放心,水深至多一丈,拴上麻绳,万无一失”

听到水只有一丈深,他还会拴上绳子,而且水流也不急,贺扬才勉勉强强答应。

最重要的是,除了郎中说的离魂症,元承平委实没受什么伤,就连后脑上那个大包,只是一夜的功夫,也已消弥贻尽。

不然打死他都不会让元承平下水。

元承平脱了衣甲,穿了中衣,又围了一件甲裙。

只凭人力,很难长时间留在水底,况且他还要搬东西,所以必须带能沉入水底的配重。

他将一根粗绳拴在腰里,另一头让贺扬抓紧,又将几根细绳缠在手腕上,把连着苇杆的铜管吊在脖子里,从坡边滑下了水。

水有些凉,他忍不住的打了个机灵。

贺扬有些担心:“郎君?”

“放心!”元承平回了一句,又交待道,“绳子再放一放!”

此时水才到他胸口,但他记得,昨天他站在车顶上时,踮起脚才能将口鼻露在外面。

贺扬点点头,手上一松,元承平往下一沉,脚下猛的踩到了实物,又听到“咯嘣”的一声闷响。

是车顶!

元承平心中狂喜,咬住铜管,沉到了水底。

他先打开后备箱,摸索了一阵,提出一个编织袋。

里面装着半袋土豆和红薯。

这是准备裹火晚会的时候,拿来烤着吃的

等编织袋被贺扬吊了上去,元承平又挪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手划过车门,还能感触到漆字。

那里喷着“高台县安监局”的字样。

应该就是里面

元承平心跳的咚咚直响,呼吸急剧加速,裹着羊肠的苇管,被他吸的“律律”做响。

他伸出急颤的右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又倾身往里摸去。

入手柔软,不是人是什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当即就想流出眼泪,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东西,堵的上不来气。

他紧紧的将尸体搂在了怀里,心如刀割。

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像过,有一天,会抱着自己的尸体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腰里的绳子突然一紧。

元承平咬咬牙,拉了拉绳子,给了个安全的信号,又把尸体放到了座位上,还拉上了安全带。

尸体是万万不能见光的,不然绝对有人会怀疑,他这离魂症是怎么来的。

只盼有一日能重返此地,再仔细安葬。

放好尸体,元承平才摸起了口袋。

钱包、手机、打火机、手腕里的表,脖子里的玉,腰里的皮带

摸完身上的东西,他又打开储物盒。

其他的不知道,但他记得,这里塞着一包感冒药,以及决定来野营时,女朋友带的一块太阳能充电板

将其中所有的东西清空,元承平才恋恋不舍的浮上了水面。

能拿的不止这么多,后备厢里还有局里刚发下来,准备汛期抗洪的装备。

而且车里就有工具,如果他愿意,把车轱辘卸走,更或是把整辆车拖出去都行。

但怎么解释?

只期望有朝一日,他有保住这些东西的实力,再做打算。

不过还好,车在水下,河水又浑,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几个家将。

但看昨天原身落水,他们状若疯狂的模样,应该还是能信得过的

等元承平上岸,贺扬飞快的给他裹上一件皮袍,又压低声音说道:

“郎君,按你吩咐,宝物收进了车里,除我外再无人看到”

“把外面收拾一下!”元承平点点头,提着两个塑料袋进了马车。

看到编织袋封口如旧,他暗自点了点头。

暂时看来,贺扬还是比较可靠的

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了身衣服,他先打开了那个大塑料袋。

他是想看看充电板有没有被泡坏

打开后他才发现,女朋友的包竟然也在里面。

一想到女朋友,元承平就有些伤感。

比他小三岁,在县初中当语文老师,贤惠、文静、秀气,原本打算,年底就结婚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将包和充电板里取了出来,又倒出了包里的东西。

看到女朋友的手机,再看看几无水迹的充电板,元承平狂喜。

就算自己的手机被烧了,内存卡总不会被烧吧?

那里面的防危化知识,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缓了好几口气,他定定心神,拿起一块麻布,把两部手机和充电板反复擦了好多遍,直到机身擦到发烫,他才停了下来。

都是华为的,质量应该没问题

然后他又整理剩下的东西。

一个化妆包,一支护手霜,一个盘。

元承平仔细瞅了瞅:这个盘,好像是女朋友准备课件用的?

里面说不准就存着几首诗词。

聊胜于无,他顺手装回了包里。

之后,他又数了数那包感冒药。

有阿莫西林,有头孢,有许多不知名的药片,还有几支药膏。

看来不用担心受点小伤就感染,导致一命呜呼了。

最后,他才把编制袋里的土豆和红薯倒了出来,一枚枚全放进了缸里。

遇到大荒之年,这两样绝对是活人命的好东西

每放一层,中间都会铺一层干沙,最后用沙盖住缸口,用来隔绝空气。

家里的土豆就是这样储存的,即便是夏天,也能放两个月之久不发芽。

不过家里用的不是缸,是地窖

所有东西存放妥当,元承平才如释重负,靠在车厢上,打开了钱包。

夹层里有一张照片,是过年的时候,拍的全家福。

老爹老娘坐在中间,大侄子靠着老爹,小侄子被老娘抱着。

老人的后面站着四个人,左边是大哥大嫂,右边是他和女朋友

一股热浪涌上胸口,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就算是穿越成皇帝,又能怎样?

终究是回不去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原身放着神童不当,三年前以一介白身从了军,来了凉州。

累积军功,三年升了五级,现如今已是从七品的中参兵军事。

说直白点,就是可领一千兵的军将,不领兵时,便领皮演的近卫统领。

这开局,相当不错了

身后这四位,按后世的说法,是他家的家生子,忠诚应该没问题。

正好,可以帮他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元承平沉吟了许久,才肃声问道:“贺扬,能不能找根铜管来,越长越好!”

郎君要铜管做什么?

贺扬心中犯着疑,嘴上却答的飞快:“长的没有,短的倒能找到郎君的车驾里就有。”

车里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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