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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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信风波过去了，但影响还存在着。</p>

人们亲眼见证了一个显赫家族的愤怒，也亲眼目睹了一个退伍老兵的愤怒。</p>

赵天尧还是赵天尧，他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糟老头的样子，每天背着手到村里转悠，看到哪里有赌局，就凑过去，即使没钱，借钱也要耍两把。</p>

借不到钱，就看人家耍，他急得吹胡子瞪眼，就好像是输了他的钱。</p>

只是人们再看到他时，眼里多了几分敬畏。</p>

开他玩笑时，也要拿捏好分寸。</p>

再没人开他下半身的玩笑了，最多拿他那只瞎眼说事。</p>

“怎么不戴你那黑陀螺（眼罩）了？”</p>

“那就是装×用的！”</p>

武家人也还是武家人，虽然好像失败了，但丝毫没影响他们在村民们心目中的地位。</p>

他们的齐心、凶猛、强悍、霸道，以及“犯我家族，虽远必砍一件”的大无畏精神，令村民们肃然起敬。</p>

以前的武家只是传说，现在成了传奇。</p>

以前的武家是不好惹，现在是绝对不敢惹，不能惹，除非你把全身的器官当成了身外之物。</p>

赵小禹只是稀里糊涂地替王翠萍捎了一封信，就差点惹上杀身之祸。</p>

试想一下，如果赵天尧没当过兵，没有枪，将是什么后果？</p>

或许，赵小禹现在已经成了残疾人，再也偷不成村里人的零碎了。</p>

不过，确实有个人成了残疾人，就是王翠萍。</p>

寄信风波过后，村里人很长时间没看到王翠萍。</p>

人们不敢打听，不敢议论，只能在心里猜测：王翠萍是不是死了？</p>

武家不仅战斗力超群，情报系统也十分强大，不然赵小禹寄出去的信，怎么又回到武家人手里了呢？</p>

谈论武家的事，不亚于黑暗年代诽议朝政的危险。</p>

不祥的空气笼罩在新建队的上空。</p>

三个月后的一天，人们终于看见了王翠萍。</p>

在江南水乡出生的王翠萍，身材小巧，玲珑有致，皮肤白嫩，脸颊圆润饱满，颜容秀丽。</p>

不过那是在过去。</p>

人们再次看到王翠萍时，她大变了样，小巧的身材变得瘦骨嶙峋，白嫩的皮肤变得苍白，圆润饱满的脸颊凹陷了下去，颧骨高突；头发乱乱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痕从袖筒延伸了进去。至于延伸进去多长，人们不得而知，因为即使是在这个能把人晒化的暑天里，她也穿着长袖，袖口的扣子紧紧地扣着。</p>

最大的变化是一条腿。</p>

那条腿好像没有了关节，不会弯曲，走起路来很奇怪。</p>

直到几年后，队里通了电，人们看了电视剧《边城浪子》后，才发现，原来傅红雪是在模仿王翠萍走路：一条腿先迈出一步，另一条腿慢慢地拖过去，所到之处，土地上就会留下一道长长的，像绸带一样的印迹。</p>

但傅红雪有刀，武艺高强，他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杀掉一个又一个仇人。</p>

而王翠萍，却什么都做不了。</p>

她不再下地里干活，很少在村里出现，只是每天进出院子几回，有时去圐圙里抱柴，有时往猪圈里倒猪食，表情木然，两眼空洞。</p>

赵小禹看到过她一次。</p>

他本来想快步跑开，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站住了。</p>

他知道，她之所以成了这样，和那封信有关，也就和自己有关。</p>

他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是抱歉，还是怨恨，亦或是怜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