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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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队离学校四五里路，赵小禹连跑带走，大步流星，很快便到了。</p>

向村里人问了路，找到高美娥家，也是一套土坯院子，院门口的两根椽子落在地上，显示着家里有人，但赵小禹却犹豫着该不该进去。</p>

他摸了摸书包，那里面装着寒假通知书，上面写着两科成绩和老师的评语，不知高老师在得知他现在的情况后，会不会难过。</p>

听到屋门响了一声，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高美娥。</p>

她立刻认出了赵小禹，叫了一声：“赵小禹！”</p>

赵小禹却撒腿就跑，听到高老师在后面叫他，他也没回应。</p>

一口气跑出村子，跑出很远，站在野外的树林里，回头望着变小的村庄，这才放慢了脚步。</p>

他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回想起高老师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心中难过极了，他的班长丢了，成绩又这样差，日常表现也不好，有什么脸面再见她呢？</p>

农村的冬天最像冬天，田野荒芜，一派萧瑟，未及清理的塑料薄膜被冷风扯起，挂在割去头的葵花杆上，像极了王翠萍灵棚顶上的引魂幡；淌过秋水的农田结成一片冰滩，反射着太阳光，明晃晃的。</p>

赵小禹找来一块石头，砸碎一块冰，捡了一块冰疙瘩放进嘴里，像嘬糖一样地嘬着，直到两个腮帮子发麻。</p>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家人等不上他，已经吃过饭了，孙桂香将剩饭坐在热水锅里保着温。</p>

爷爷和爸爸坐在炕头说着话，自从孙桂香过门，两人都不乱跑了，说话也文明了许多，不再“出口成脏”了，正儿八经得像一对知识分子。</p>

金海已经开始写寒假作业了，这家伙没有别的喜好，就爱写作业。</p>

孙桂香还在忙乱着，她现在是两头跑，在这头照顾一家老小的饮食起居，还要回到原来那个家喂猪喂鸡。</p>

赵小禹忽然觉得，只有自己没用，他一边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一边流着泪。</p>

孙桂香问：“小禹你咋了？”</p>

金海抢着说：“他没考好，张老师骂他了。”</p>

赵大顺听说，立马去翻赵小禹的书包，找出寒假通知书，还没看完，就睁圆了眼睛，骂道：“我把你个败家子，两门功课竟然都不及格，还跟人打架，还敢顶撞老师，我看你又皮痒了！”</p>

说着抄起一把笤帚，要打赵小禹。</p>

孙桂香劝住了他，然后对赵小禹说：“一次没考好不要紧，一辈子长着呢，只要用了心，总有考好的时候，就怕你不用心。”</p>

原本计划着，在赵家过个一年半截再搬家，但赵家实在太破了，住着不舒服不说，还影响两孩子休息和写作业，所以临近春节时，孙桂香决定，将家搬到她家原来住的那个院子里。</p>

人都成了赵家的人，还怕什么外人说闲话？</p>

孙桂香的家，自不是赵家那套具有五十年历史的破房子可比的，虽然也是土坯房，但没超过十年，且外表面抹了白石灰，不仅好看，而且耐用，不渗水。</p>

里面的装修也很齐整，雪白的墙壁，蓝漆腰墙上绽放着火红的牡丹花，顶棚吊了平整的氧层，不像赵家没有氧层，裸露着的椽檀和篱笆被烟火熏得乌黑，结满了蜘蛛网；地下铺着红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