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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去吧，我烦死了都！”孙桂香愤愤地将碗掼在赵小禹手中，“一上午又哭又笑的，不知他是高兴呢，还是难活呢。”</p>
赵小禹端着饭出了西厢房，心里说，有让他高兴的事，也有让他难活的事。</p>
胡明乐靠着床头半躺着，他的脸上一半是阳光，一半是阴影，大概他的心境也如此吧，一半是爱，一半是恨。</p>
赵小禹进来，胡明乐显得有些紧张，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接过碗筷时，他又有点茫然，好像认不得这是饭。</p>
“乖宝宝，吃饭饭！”赵小禹像抚摸小孩头一样，抚摸着胡明乐的头，“吃饱饭饭长个个，长高个个娶老婆……”</p>
“臭小子，哪学的这些四六句？”胡明乐反应过来，嗔怪了一句，开始吃饭。</p>
赵小禹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胡明乐。胡明乐有些不自在，想躲开他的目光，却总是躲不开。</p>
“你看我干什么？”胡明乐不安地问。</p>
“不干什么？”赵小禹笑了，“是不是今天挺高兴的？”</p>
“高兴！”胡明乐狠狠地错动着牙齿嚼着饭，仿佛饭也是他的仇人似的。</p>
“是不是也挺难受的？”赵小禹又问。</p>
胡明乐不说话了，嘴也停止了蠕动，低下了头。</p>
“她挺好的，孩子好像四岁了吧，叫陈明远。”赵小禹料到胡明乐先前听到武玉凤说话，心里又不平静了，“我送她去了一趟县城，她给她爸买了一口棺材。”</p>
胡明乐吃力地将嘴里的饭团咽下去，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落在了碗里。</p>
“她是个好女孩，是我害了她。”他喃喃地说。</p>
“好不好，都过去了，相逢是缘，分离是劫；谁害了谁，都没必要追究了，放下吧，想想你该想的事，关心一下你该关心的人。”赵小禹站起来，忽然觉得气氛有点沉重，就换了一种轻佻的语气，“自古多情出人命，不信你问西门庆，是你的不要丢，不是你的不要抢，情仇爱恨，四大皆空。”</p>
胡明乐点点头。</p>
“哇靠！”赵小禹忽然指着胡明乐的裤裆，一惊一乍地说，“怎么它又不老实了？我把你个老胡啊，你这是人老心不老啊，上面忧心忡忡，下面怒气冲冲！”</p>
“哪有？”胡明乐涨红了脸，“小禹，你别总拿我寻开心，搞得我现在都不敢见你……”</p>
赵小禹是故意和他开玩笑的，又在他的两条腿上敲了两拳，笑道：“你想办法让这两条有用的腿站起来，别总让那条没用的腿站起来！”</p>
笑着出了屋，又扯开喉咙唱了起了歌：“情仇爱恨，伤心伤身，没完没了，伤己伤人……”</p>
西厢房里的赵小蛇说：“老九又中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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