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若无命定之人 一人逍遥自在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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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落儿已经好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傻子了！”</p>

江落落边回答边盯着手底下的银针。</p>

段氏九绝针！印象中她仿佛已经施展过成百上千次！</p>

无论是下针的位置还是方法，对她来说皆是胸有成竹。</p>

此刻她停下手，看着江澈，轻声道：“落儿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我们头上，兄长身边缺人手，邢安身手好，人品端正，办事果断利落，将他安排在兄长身边，落儿放心！”</p>

说罢，她又继续轻捻的手下的银针。</p>

江澈定定的看着江落落，那眼神让江落落心虚的很。</p>

她鼓起勇气对视上江澈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故作镇静：“兄长，为何这样看着落儿？”</p>

“落儿好了之后，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p>

江澈喃喃说道，眼睛依旧看着江落落，仿佛能够穿透这具身体，直击灵魂。</p>

江落落默然，只轻轻转动手里的银针。</p>

她一想到江家兄长还不知道江落落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便替他难过，那是他用尽全力呵护的妹妹啊！</p>

半晌，她开口道：“兄长，不管落儿变的如何，落儿永远是兄长的妹妹。”</p>

江澈愣了愣，撑起笑轻声说道：“那是自然，落儿永远是兄长的妹妹，兄长也永远是落儿的兄长。”</p>

随着银针缓慢提拉，江澈一阵眩晕，恶心的感觉一涌而上，冷汗瞬间布满全身。</p>

江落落有些担心，江家兄长身子骨太弱，会不会受不了？</p>

“兄长你还好吗？”她边转动银针边观察着江澈的脸色。</p>

“可以忍的……”江澈脸色煞白，还是冲江落落挤出一抹笑。</p>

银针停止转动，江落落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p>

“今日是施针第二日，按说会比昨日好受一些，但昨日兄长昏睡不醒，感受不到，若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p>

毕竟今日他是清醒的，能时刻感受到毒素排出体外的不适感。</p>

江澈闭上眼睛点点头，一阵阵的眩晕、恶心，几乎让他无法开口说话。</p>

“姑娘，二公子带着秦大人来了，说是来探望公子……”</p>

陈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p>

“不见！公子正在施针，让他们改日再来！”</p>

江落落冷声道，秦仲玄怎么来了？瞧瞧挑的这个时候！</p>

“姑娘，秦大人抱了一堆的盒子，小的看无论如何都得让他进来了，如若不然怕是他回都回不去了！”</p>

陈伯的声音透着无奈。</p>

江澈睁开眼看了江落落一眼，轻轻点了点头。</p>

江落落想了想：“邢安，去看看秦仲玄那家伙在干什么。”</p>

过了一会，邢安进来了：“二姑娘，秦小公子真的抱了很多的盒子……”</p>

“那就让他进来吧，麻烦陈伯端一盆热水过来，撤完针伺候公子擦身。”</p>

抱了很多盒子是什么鬼？</p>

容不得多想，她静下心来，将银针一根一根慢慢捻出。</p>

最后一根针撤出体内，明显的眩晕感消失了，江澈冲江落落微微一笑，苍白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p>

“兄长，一会你先睡一下，我去看看仲玄哥哥有什么事。”</p>

江落落见陈伯端了热水过来，起身要离开。</p>

江澈抬手拉住她的袖子，轻声说道：“无妨，难得如此热闹，落儿先去，一会兄长就到。”</p>

年少时每次暮云和仲玄两个人来他的院子里，不是缠着他讲故事，就是把新学的招式打出来给他看。</p>

那时候，他的院子里就像过年一样热闹，自从仲玄在大理寺上任后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p>

兄弟几个凑在一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所以他很是珍惜。</p>

没想到江家兄长也是个喜欢热闹的？江落落看着江澈的眼神，不忍心拒绝，便笑了笑，“好，落儿先过去。”</p>

今日第二日施针，按说应该没什么事了，去就去吧。</p>

刚跨进正厅，江落落便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惊呆了。</p>

她半张着小嘴，瞪着一地大大小小的盒子。</p>

“仲玄哥哥，你……搬家呀？”</p>

秦翼莫不是疯了？</p>

陈伯说方才进门的时候，都只见盒子看不见人。</p>

连身后的二哥江勉都帮他抱了一摞，府里的下人要帮他，他还不让，说什么将军府出来的男子若是连这几个盒子都抱不动岂不是废物。</p>

秦翼看着刚刚梳洗完毕的江落落，就如同雨中娇嫩的小花一般娇小可爱，不由脸上一阵红，话都说不利落了。</p>

“落……落儿……，我……我这是……”</p>

哎呀，怎么开始口吃了？！</p>

江勉坐在一旁笑的接不上气，他忍不住一掌拍在秦翼后背上。</p>

“行了你，快好好说话吧，你看落儿看你的眼神，就差也给你扎个针治一治了！”</p>

秦老二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的很！什么探望兄长，明明就是想再来见见落儿！</p>

正说着，瑾儿端着大盘子进来了，从盘子上取下一壶好茶，一碟小点心。</p>

“落儿……思南兄呢？”秦翼涨红着脸探着头往门口看。</p>

“方才施完针，擦身换衣服呢，本想着让兄长休息一下，可他说仲玄哥哥来了就会很热闹，所以坚持要来。”</p>

江落落端起茶壶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在秦翼和江勉面前。</p>

看着江落落精致的小脸凑了过来，秦翼呼吸都要停止了！</p>

“仲玄，你这是做什么？”</p>

江澈在陈伯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看着一地的大小盒子，哭笑不得。</p>

“兄长！现在头还晕不晕？”</p>

见江澈进来，江落落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扶住江澈另一只胳膊，按住他的手腕，随后松了一口气。</p>

果然，两次施针过后，脉象的确好多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p>

“无妨，已经不晕了，落儿医术实在高超。”</p>

江澈笑着抬手揉了揉江落落的头发，施针过后，身上的确轻松了一些。</p>

“思南兄，这些都是我从府里拿来的，有圣上赏赐千年人参，还有天山雪莲，都是很好的药材，反正将军府的人百年都不病一次，这些放着也没用，我就都拿过来了，思南兄你看着吃！”</p>

秦仲玄涨红了脸，好像有话还没说完，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p>

“多谢仲玄了……”</p>

江澈坐了下来，看着秦仲玄憋的难受的样子。</p>

“仲玄可是有什么话要说？”</p>

江勉此时头都大了，他真是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无语了！</p>

那些个上好的补品，什么叫看着吃？又不是包子馒头，这些能看着吃吗？</p>

送完东西又说不出话了！这些年西侧院的门槛都快被你踏烂了！怎么还娇羞起来了呢？！</p>

昨日秦翼从江府出去就缠着他，要他替他约落儿一起出去踏青。</p>

江勉皱着眉头抿着嘴，说啊！你倒是说啊！</p>

“兄长，”江勉实在受不了了，替他开口道，“仲玄是想约兄长和落儿明日出去放风筝，兄长若是身子好些了，就去吧，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p>

拉着兄长一起，落儿肯定跟着！</p>

江澈看向江落落，用眼神询问着。</p>

江落落垂下眸子想了想，摇摇头：“明日落儿想去一趟永安堂附近的后山，祭拜永安堂老掌柜乔爷爷。”</p>

乔爷爷生前对江家兄妹俩有恩，她要替江落落祭拜他老人家。</p>

告诉老人家永安堂重归兄妹两个手中，现在的掌柜是他的得意门生乔菘蓝！</p>

“况且，兄长这几日都要施针，不能受寒，所以……”</p>

她看秦仲玄失望的神色有些不忍，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绝。</p>

“所以，过几日再去吧。”</p>

“好！那就过几日再去！”</p>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翼也不好再央求，便认真的点点头，神情就像学堂里的学生在听先生讲话。</p>

“落儿要去祭拜乔爷爷？”</p>

江澈动容，眉头轻蹙，眼底浮起悲伤。</p>

“兄长也去。”</p>

“可是兄长……”</p>

江落落犹豫着，现在已经入秋了，山里的风还是比较冷的。</p>

“乔爷爷生前待你我就像亲孙辈一样，无论如何，兄长也是要去的，落儿不用担心，今日已经比昨日好很多了。”</p>

江澈安抚着江落落，乔掌柜为人和善，经常自己出银两为穷苦人买药，父母亲过世后，乔掌柜过段时间都会给他送药。</p>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药都被李大强截去了，落儿那时太小，他必须保护好她，所以并没有戳穿这件事。</p>

一段时间之后乔掌柜就没有过来送过药了，他原本以为乔掌柜离开永安堂了，可没想到老人家却是病故了。</p>

得知乔掌柜病故的那天漫天大雪，他在蜷缩在冰冷的屋子里搂着落儿哭了很久……</p>

看着江家兄长的神情，江落落暗自叹气，上天不仁，冷眼看着世间善人受尽折磨，恶人逍遥快活！</p>

“也好，不过若是兄长觉得不舒服，我们就折返回来，乔爷爷那么疼我们，不会怪罪的。”</p>

不忍再拒绝，江落落答应了。</p>

江勉此时的神色有些不自在。</p>

“兄长，我也想去，我也很喜欢乔爷爷，永安堂的事，我……”</p>

他说不下去了，乔掌柜给兄长送药他是知道的。</p>

当年他还奇怪，为何乔掌柜按时将药送到府上，兄长的心疾还是愈加严重。</p>

过了很多年之后，他才知晓，当年兄长的药，都被府医许庆堂扣下了！</p>

找不到祖母，他便找母亲闹了许久，舅舅才时有时无的将药送来，但方子里的药材有没有苛扣便不得而知了。</p>

他心里难过，不敢抬眼看江澈。</p>

江澈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p>

“当年你还小，这里面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别多想了，明日若想去，就同我和落儿一起。”</p>

这些年暮云有多维护自己，维护落儿，他都看在眼里，永安堂的事，又怎能怪罪到他身上呢。</p>

听到江澈这么说，江勉这才红着眼圈抬头看向江澈，轻轻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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