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对峙与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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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的德里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打开寝室的门时，却意外地看到特伦斯从床幔中出来了，正坐在床沿翻找着什么。听到德里安进来的动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继续去翻找东西。</p>

特伦斯的肤色本来就白，经过今天的打击就更苍白了，加上他的眼睫毛是浅色的，德里安在他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通红的眼眶。</p>

德里安慢慢走到自己的床铺边缘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特伦斯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和特伦斯说自己刚刚和埃里克·刘的谈话，或者说是争吵。</p>

特伦斯现在乐得没有人搭理自己，他只专心地把维奥莱特以往送给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p>

几个装过点心的盒子，里面点心的碎屑早就已经被清理干净。冬天上天文课时收到的暖手瓶，里面的魔法火焰其实在收到的第二天就已经消散。</p>

装点心的食盒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随处可见，这种玻璃瓶是入学时统一买的器材，也是每个人都有的。</p>

特伦斯胸口不由得传出一阵闷痛，他现在才发现，看起来她确实送给了他不少东西，但其实真正长长久久独属于他的，一件都没有。</p>

一件都没有。</p>

除了那掺杂着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说出口的心思的回忆，他再也找不出什么和她有关的东西了。</p>

意识到这个事实，特伦斯的呼吸蓦然变得沉重，喉头也渐渐发紧，把手里的玻璃瓶攥得死紧。他一向挺拔的肩背终于无力地塌了下来，像是承受不了一般，把头埋进了搭在大腿上的双手里。</p>

德里安看见特伦斯这样就想叹气，他自然认出了特伦斯找出来的这堆东西是什么，甚至想劝他断舍离，把这些东西都扔了，让自己重新开始。</p>

现在想想，其实在假期前让特伦斯知道了也好，暑假一开始，起码两个月见不到面。两个月过去后，再伤心难过也能走出来了。总好过知道后心里的伤还没好，就要看着他们秀一年的恩爱，这样只会伤得特伦斯更深。</p>

这么一想，那个拉文克劳还怪贴心的咧！</p>

那他们俩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啊！德里安咬牙切齿地想。</p>

“德里安，你说，我要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吗？”特伦斯头也没抬，嘶哑的声音从捂着脸的手中传来。</p>

这事要是搁在德里安身上，早就一个消隐无踪把这些东西都变没了，当断则断，免得留在眼皮子底下碍眼。可特伦斯……</p>

德里安默了默，心里斟酌了许久，才选择了一个不会刺激到特伦斯的说法：“这次的事情比较特殊，我……其实你在问我的时候，心里已经隐隐有自己的答案了吧。”</p>

“你就按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就好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合适的话。”</p>

德里安从来没有这样和稀泥过，说完他都想唾弃自己。只是如果他真的说了真心话，特伦斯也一时伤心冲动听了他的建议，把东西都毁了，万一后面他冷静下来后悔了，自己就左右不是人了。</p>

说到底，做出放弃这个选择的，只能是特伦斯自己，别人说的都不算数。</p>

特伦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埋着头不起来，沉默再次在寝室中蔓延，德里安头一次这么庆幸，斯莱特林人少，这寝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着，不然特伦斯连个独自伤心的地方都找不到。</p>

这边特伦斯还在反复纠结要不要把这些东西都清掉，那边德里安犹豫了许久，还是吞吞吐吐地把刚刚在院长办公室外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说了出来。</p>

虽然埃里克·刘说的话很扎人心，但有一句话他没说错。</p>

从今天开始，特伦斯不能再做容易引人误会的事情了，除非他真的不顾及维奥莱特·林的感受，明火执仗地和埃里克·刘展开争抢。</p>

“刚刚，我去……散步，在地窖附近遇到了埃里克·刘，和他……聊了两句。”</p>

听到这个名字，还埋着头的特伦斯呼吸停顿了一瞬，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声音沙哑得不像样：“你们还有共同话题？”</p>

看着特伦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德里安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p>

“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真心为那个女孩着想，就别再做容易引人误会的事情了。”</p>

“什、什么？”特伦斯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叫引人误会的事情？</p>

德里安也忍不住了，在维奥莱特·林的事情上，特伦斯似乎隐瞒了很多：“特伦斯，我特地问过埃里克·刘，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警惕你的，他的回答是——”</p>

“一年级。”</p>

特伦斯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本就颜色浅淡的双唇血色尽褪，玻璃瓶再也拿不住，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坚硬的地面摔得粉碎。</p>

一年级……竟是从一开始就被他察觉了吗？</p>

“所以，特伦斯，你一年级时到底做了什么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赫奇帕奇堆里混久了，德里安面对八卦竟也会抓心挠肺，“你做得很明显吗？怎么会被人发现呢？”</p>

“可也不对啊，如果很明显，怎么……”</p>

德里安话还没说完，就被特伦斯颤抖着打断：“这三年圣诞节，我一直匿名给她送圣诞礼物。”</p>

“我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只能在圣诞节的时候送。”</p>

“什么？！！”德里安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失声道：“你连着三年给人家送圣诞礼物？？”</p>

德里安已经不知道该说他这好兄弟是聪明还是欲盖弥彰了：“你、你送就送，你匿名做什么呀？？这不是上赶着让人疑心吗！！”</p>

“你但凡有一次写着自己的大名送出去，那女孩早就知道了！”</p>

特伦斯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发昏。所以，自己从送出第一份礼物开始，就已经被埃里克·刘锁定了吗？</p>

所以，竟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刺激了这个强劲的对手，赶在自己之前，就先下手为强。</p>

太大意了，可是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p>

“她不知道，也好。”</p>

“他说得对，我不能让她为难。”</p>

特伦斯的语调悲凉，眼中的光芒渐渐沉寂。他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拿出魔杖，对准地上的玻璃碎片。</p>

“修复如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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