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字第一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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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姓中，“赵”姓为首，可不就是天字第一姓。</p>

魏谦又道：“那你替他看看面相吧。”</p>

算命先生又是一阵尴尬，连一旁的赵崇明也偷笑出声道：“道济兄，这位先生双目不便，怕是不能看相。”</p>

算命先生朝赵崇明拱了拱手，道：“多谢小郎君体谅。”</p>

魏谦其实就是想诈一诈这算命先生是不是真的瞎子，转又问道：“那你这还能算什么？”</p>

“测字，占卜，奇门，六壬，小老儿都会上一二。”</p>

魏谦继续发挥着杠精本质：“你既然看不见还怎么测字？”</p>

“咳咳……郎君可以在小老儿手上书写。”</p>

“好吧，那就算算八卦吧，这个你会吗？”</p>

“郎君这是要卜卦？”</p>

魏谦其实也分不清这里头的区别，点头道：“算是吧。”</p>

算命先生于是从摊子下摸索出几枚铜钱，递给魏谦，问道：“郎君想测何事？”</p>

魏谦接过铜钱，随口说道：“就姻缘吧。”</p>

算命先生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处木盂，道：“还烦请郎君将铜钱掷到碗中。”</p>

魏谦一笑，照着那先生的指示掷出了手中铜钱，但偏偏六枚铜钱他还暗留了一枚，等其他铜钱落了地，魏谦才手动将那枚铜钱放了进去。</p>

算命先生侧耳一动，笑着问道：“郎君可是掷好了。”</p>

这算命先生虽是目盲，但是手上功夫却不慢，很快便将木盂里的铜钱一一排好，根据铜钱正反得出了卦象。</p>

先生笑着道：“得了个‘临’卦，至于这变爻嘛，在这里。”</p>

算命先生说着，用手指了指左起第三枚的铜钱，只见那枚铜钱正面翻上，露出‘永靖通宝’的字样。而这一枚正是魏谦刻意最后才放进去的。</p>

魏谦倒想看这算命先生能整出什么花样，不动声色问道：“那这是什么意思？”</p>

算命先生又捋了捋短须，清了清嗓子，道：“这一爻的卦辞乃是：无平不陂，无往不复……”</p>

一听算命先生拽起《易经》，魏谦立刻头都大了，连忙打断道：“停停停，你直接说最后的结果好了。”</p>

算命先生有些无奈，只好说道：“这从卦象来看，郎君的姻缘怕是不顺啊，日后少不得有性命之忧，倾覆之祸。”</p>

魏谦心道，果然无论哪个时代，这些算命的江湖骗术都差不多，动不动就要来个“血光之灾”之类的吓唬一番。魏谦料定算命先生马上就要接一个“但是”，然后告诉自己破解之法了。</p>

果然算命先生话锋一转，道：“不过郎君不必忧心，正如这爻辞所言，所谓‘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说明姻缘已在……”</p>

这时，轮到一旁的赵崇明出声打断了：“先生说的这句爻辞乃是‘泰’卦的，我记得‘临’卦第三爻的爻辞应该是：甘临，无攸利……”</p>

魏谦差点没憋住笑，但他还是强忍住了，立马装出一副愤怒的神色，登时大拍了一下摊子，震得摊上的各式物件都摇晃不止。</p>

“好你个棍骗，连本《易经》都背不全，居然敢来糊弄本小爷。”</p>

算命先生和赵崇明都被魏谦这气势给镇住了，而魏谦看似气势十足，实际内里正大喊手疼，脸上龇牙咧嘴的怒色多半也是给痛出来的。</p>

算命先生很快恢复了过来，似乎并未在意，而是笑着朝赵崇明说道：“这位小郎君也通易学？”</p>

赵崇明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家师教过一些时日，略记得几句。”</p>

魏谦却不给算命先生跟小胖子套近乎的机会，大声道：“你今日若不给小爷我一个交待，我非得把你这摊子给砸了。”</p>

算命先生淡淡道：“阁下且小声一些，看来阁下不是来求卦，而是来找小老儿不痛快的。”</p>

魏谦被戳破了心思，但绝不会承认。而是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是故意装瞎？”</p>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p>

“你若真是瞎子，刚才我拍桌子的时候你为什么预先就朝后躲了？你若真是瞎子……”魏谦示意了一下附近闻声而观望的人群，继续道：“为何又怕我大声？你若真是瞎子，怎么知道我翻的铜钱就是那一枚？”</p>

魏谦这质问其实并非无可辩驳，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但算命先生知道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于是也懒得辩驳，只是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为何要扮做瞎子？”</p>

魏谦冷笑道：“这‘敲、打、审、千’的套路小爷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你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我这同伴里头的孝服，所以断定他双亲有人过世，至于那句‘父在母先亡’嘛……”</p>

一听魏谦要戳破这话里头的机关，算命先生也顾不得装瞎了，连忙起身一把就扯住魏谦，厉声低喝道：“小友既然是同道中人，又何必断人财路呢？”</p>

魏谦听出来这算命先生是色厉内荏，离服软就差一步了，于是从算命先生手中扯出袖角，冷冷道：“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了，小爷我是正经的读书人。”</p>

一旁的赵崇明对眼前突变的形势原本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可听到魏谦这话，又没忍住笑出声来。</p>

算命先生得知魏谦不是同行雇来砸招牌的，当下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多半猜出了魏谦的来意，又坐回到了自己的木凳上。</p>

“阁下若是想索要钱财，那小老儿我是真没有。”</p>

魏谦才不信：“我刚刚还瞧见你收了那女郎一锭银子。小爷我今日受了你的骗，多少也得收点精神损失费，也不求多了，就刚刚那锭银子好了。”</p>

算命先生虽不明白那“精神损失费”是什么东西，却听明白了魏谦的诉求，苦着脸说道：“小老儿我这一家老小就指望着这点银子吃饭了，还请小友高抬贵手。”</p>

赵崇明面露不忍，扯了扯魏谦的袖子，低声道：“道济兄，这先生也是殊为不易……”</p>

魏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赵崇明一眼，心道这小胖子怎地这么容易就听信旁人。</p>

魏谦指了指算命先生脚边的一块小木盒道：“既然这样，银子我就不要了，我瞧着这木盒不错，小爷就要它了。”</p>

算命先生暗道魏谦眼睛真毒，索性光棍了起来：“那小友不如把我这摊子给砸了吧。”</p>

“怎么，心疼了？”魏谦连连冷笑。</p>

“今日折在行家手里，小老儿算是认栽了。这点门面，小友要拆也是拆得的。只是我瞧着刚刚所占的卦象，或许小友所求之物，不在我身上，而是另有其人。小友不妨留着这摊子，看上一看，说不定自有机缘。”</p>

那算命先生说话间，已经将摊子上一应值钱的物件都收拾好了。</p>

“小老儿复姓公羊，同小友或许还有相见之日。”那算命先生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滑溜地甩脱了魏谦想扯住他的手，提起一旁的拐杖和白幡，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瞧那利索的脚步，灵活的身形，哪里像是个瞎老头。</p>

魏谦眼见扑了个空，却也只能徒呼奈何，转头瞧见赵崇明盯着那空荡荡的木盂，似乎在想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