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筝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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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下了退位诏书，可柏崇并未急着登基，而是以摄政王的身份自居，掌管着军政大权。</p>

皇后和太子柏巉被幽禁在深宫。</p>

皇后族人被尽数抓起来囚在天牢，只等开春后处置，该问斩的问斩，该流放的流放，有仇报仇，有冤报冤。</p>

“崇王爷，您寻个吉日早日登基吧，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狐狸盘着腿，坐在书案旁，叼着笔处理没完没了的折子。</p>

柏崇不以为意，“本王现在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靖国的事都是我说了算，至于那个虚名，本王不在乎，还是再等等吧。”</p>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不如在边境打仗有意思？”柏崇和狐狸在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两人算是密友，单独在一起说话时很轻松。</p>

“是啊，偌大的皇宫里，人都很奇怪，要么是怕我们怕得要死，要么是恨得要死，规矩又多，甚是无趣。”</p>

“确实无趣，你也三十有余了吧，该给你娶房妻室了，看上哪家小姐了尽管说，本王给你赐婚。”</p>

“嘿嘿，多谢崇殿下，但臣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不喜欢有牵绊。”狐狸向来脸皮厚，但提到婚配，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像模像样装着拒绝。</p>

很快，看似平静无趣的日子被打破。</p>

一只风筝飘在皇城上空，正值寒冬，风筝出现得不合时宜，但本也无人在意。偏巧，柏崇的副将云达正在教习将士们箭术。</p>

“射箭，首先要记住，眼神要准，不要飘，双腿扎实，肩膀沉住，手腕要稳。”</p>

“咝！”一支穿云箭直冲云霄，正中那只风筝。</p>

“云将军好箭法！”众人一齐喝彩。</p>

云达得意，本也没在意射落的战利品，身后有个小兵捡起风筝，啧啧称奇：“这皇城的人手就是巧，做得风筝这样漂亮，哎，背面好像还有字呢，这写的啥，俺不识字。”</p>

云达一惊，劈手夺下那只风筝，筝骨上有字，背面也有些古怪，似有个夹层，里面掏出个小纸片，上面密密麻麻一行小字。</p>

字太小了，眯着眼睛读完，惊出一身冷汗。</p>

禁宫里的皇后和太子柏巉利用宫女，通过风筝向外面传信，打算联络残余的亲信部队和边境的西夏国进京勤王。</p>

“狐狸，禁宫里那两位，留不得了，拟诏赐死吧。”柏崇看着那只被箭穿破的风筝，手背上青筋暴起。</p>

“是。”</p>

太子柏巉和皇后被下诏处死。</p>

“灵川大人，不得了了。”小池飞奔进来。</p>

灵川正在窗前坐着，他这段时日还算乖顺，柏崇不许他回净慈山，让他住在摘星楼里养伤，倒也没刻意为难。</p>

“大人，皇后和巉太子勾结西夏势力谋反，信被截获了，这次，他们母子怕是凶多吉少了。”</p>

听到消息时，灵川正在调制一款香，香蓦地断了，香灰落到手指上，灼伤了皮肤。顾不上处理伤口，他把烫伤的指尖放进口中吮吸，敛了敛心神，披上披风，提着小夜灯，独自来到禁宫。</p>

禁宫门外多了一圈兵甲看守，里面隐隐亮着灯。</p>

“什么人？赶紧走！”</p>

灵川卸下斗篷帽子：“是我，我要见巉太子。”</p>

“不行！任何人不能见罪太子，快走！”</p>

“我是祭司。”</p>

看守有些不耐烦：“祭司怎么了？崇王不也打了你板子么？快走！”</p>

灵川无奈，又不能硬闯，只能折回来，路上总觉得有人尾随在后，但他一回头，那人就没了踪影。快到寝宫门口，灵川顿下脚步。</p>

“我要进屋了，有事出来说吧。”</p>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头上戴着黑纱，听声音是个老嬷嬷。灵川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记不起她是谁。</p>

“灵川大人还记得三十年前昆山祸乱么？”</p>

灵川面色微变，“记得。”</p>

“那大人还记得玉湘横大人临死前的嘱托么？”</p>

“记得。”</p>

老嬷嬷点头：“记得就好，那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p>

言罢，老嬷嬷转身离去，她走得很慢，最后消失在小径上。</p>

灵川思索良久，记不起在哪听过老嬷嬷的声音。</p>

转身朝柏崇寝宫走去。</p>

“崇殿下在吗？”灵川来到柏崇的寝宫处。</p>

“不在。”柏崇宫里负责洒扫的小宫女眼皮都没抬，语气也是冷冷的。</p>

这次兵变后，崇王得势，宫里人人皆知崇王与灵川大人有嫌隙。崇王进京第二天就打了他五十大板，差点活活打死，谁再敢给他好脸色看，不是明摆着和崇王作对么？</p>

宫人惯会见风使舵，灵川的日子不好过，这段时日遭尽了冷眼。</p>

“那他平时何时回来歇息？ ”</p>

娇蛮的小宫女头一甩：“不晓得。”</p>

灵川索性站在门口等。</p>

月上东山，柏崇才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口，看到灵川，并不想与他说话，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进门去。</p>

他这个时候在这等他，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什么。</p>

他终究还是为了柏巉来求他。</p>

“崇殿下，我有话要说。”</p>

“本王乏了，不想听，明日再讲。”柏崇不耐烦地说。</p>

“崇王，我有很重要的事。”灵川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衣袖。</p>

柏崇见他这样，心里异常烦躁，一抬手，将他推倒在地。</p>

“滚开。”</p>

腿磕在青石砖上，膝盖上涌出一点鲜红。</p>

柏崇心里动了一下，又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灵川被他的蛇吓到，膝盖磕在石板路上，也是涌出一朵小血花，后来那腿上留了个月牙形的疤。</p>

那时候的他还是完完整整的他，可今日，他的心给了别人，为了别的男人，在这求他。</p>

柏崇硬着心肠，走进去，把灵川关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