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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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着黯淡的看着地面，身后的别墅里发着璀璨的灯光和众人忙碌的身影。</p>

今晚是原价和白素媛结婚的前一夜。</p>

滴滴滴——</p>

末班公交车驶到原着面前，前车门打开，司机一看身单力薄的原着，便下车走到他的面前，关切的问道：“小朋友，你的家长呢？”说话间便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原着的身上。</p>

原着冻得通红的双眼看着司机，默不作声。</p>

司机左看右看，将要掏出手机来，原着看见转身跑开，等司机回过神来，原着早就跑的没影儿，只剩下自己的外套丢在地上。</p>

原着不知跑了多久，也逐渐迷失了方向，不知何时进入了一片林子里，周围漆黑，月色朦胧，来时的路也不见踪迹，总感觉周围有莫名生物在靠近，而且四周也出现令人心慌的沙沙声。</p>

原着左顾右盼，害怕感逐渐扩大，看着漆黑的环境，眼含热泪，双脚退缩，一步一步往后，正在退后时，突然撞上了一个似软似硬的物体，物体有着温度，四周似乎飘散着阳光的香味，他胆战心惊的回头看，看见经年管家站在身后，头上顶着圆月，朦胧的月光披撒下来。</p>

“经年哥哥……”原着看见经年管家，眼泪的止不住的流，瞬时间脸庞感受到了热泪的温度，他一边哭泣一边抱住经年管家。</p>

“小少爷……”经年管家微笑道，用手轻抚原着的头顶，随即脱下自己外套，蹲下来给原着披上，然后将原着抱在怀里，用外套裹住原着通红的双脚。</p>

“小少爷怎么在这里？”经年管家温声问道。</p>

原着躺在他的怀里，感触着温暖，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吐息，抽噎的说道：“明天，爸爸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了，我想见妈妈了，”原着说道，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p>

“好，我带小少爷去见妈妈，好吗？”经年管家轻抚道，说完朝着自己的东北方向走去。</p>

披在原着身上的外套是西装，不是很厚，但却是异常的暖和，如同深陷早晨里的被窝一样，原着抬起头来，望着经年管家的下颚，看着清晰分明的下颚线，在月色里如同被撒上了朦胧的光。</p>

“经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原着止住了哭泣，眼泪不再流了之后，感觉脸上又有一点青涩的疼。</p>

“刚刚下车看见你站在公交站台上，然后又跑开了，一路跟着你，没想到你跑的那么快，差点跟丢你，”经年管家回道，眼睛目视前方。</p>

原着听后不做声。</p>

“话说小少爷，为何穿这么少就出门？是因为……明天的婚礼吗？”经年管家问道。</p>

“家里除了爸爸和那个女人，就只剩下你和婧蕊姐姐，爸爸和要那个女人结婚，你俩都没有告诉我，婧蕊姐姐把我哄睡后，我听到熙熙攘攘吵闹声，我起来一看，看见客厅里来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来道喜的，有的还说帮忙布置婚房，我才知道，爸爸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原着解释道。</p>

“那些人是给老爷道喜的，他们各个都想展示自己，所以才那么吵闹，您不希望他俩结婚吗？”</p>

原着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不是瞪我，就是对我白眼，我很不喜欢，我看见她就害怕，而且她也不让我靠近，经年哥哥，你喜欢她吗？”</p>

经年管家笑而不语。</p>

“那小少爷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吗？”经年管家问道。</p>

原着听后，默不作声，只是右手紧紧的抓着经年的衬衫，脑海里全是他在学校里的事情。</p>

原着生性懦弱，不好出声，自然性子慢热一些，如今六岁，现在已经上了一年级，在学生群里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在幼儿园三年期间，原着过的并不快乐，苏老师是带着他的班，也带了原着三年，苏老师看起来是一位为人憨厚的女老师，实则是暗藏讥讽，阿谀奉承的小人，她早就看原着不顺眼，要不是原着的身份在那，导致她所做的事情都是暗地里的手段，她不仅自己不喜欢原着，也与其余家长造原着的谣。</p>

“小少爷，我们到了，”正在原着回想自己曾遭受的痛苦和经历时，经年管家打断了他的回想。</p>

原着转过头看去，一个不大的土包，土包前有着大理石立的墓碑，墓碑上刻着：爱妻张明美，便无其他字样，墓旁都是荒草和小动物的尸骸和粪便，墓碑似乎是从建立起来就没有打理过。</p>

“这是妈妈的墓碑？”原着不敢相信自己母亲的墓碑是如此荒凉，如此杂乱不堪，好歹她也是名门望族之妻。</p>

“嗯，”经年管家点头。</p>

“把我放下来吧，经年哥哥。”原着看着墓碑，墓碑上连母亲的照片都没有，看到这里，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p>

经年管家将外套铺在杂草地上，随后将原着放在外套上面，随后脱下衬衫，用衬衫裹住原着小小的身体，裹住时才发现，原着本是六岁的身体却是如此娇小，而且严重的营养不良，“小少爷，你晚上吃饭了吗？”</p>

原着摇摇头。</p>

“经年哥哥，我习惯了，”原着抬头看着经年管家，看见他在黑夜里上身赤裸，夜色包裹着他，如同蝉翼包裹着玉石。</p>

“我想和妈妈说会话，”原着眨了眨眼睛看着经年管家。</p>

经年管家识趣的后退。</p>

原着回过头，仔细的打量着母亲的墓，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经常来打扫这里？为什么不建一个好一点的墓碑？爸爸知道妈妈这里是这样的吗？他知道了会叫人来修缮这里吗？话说回来，自己多久没有见到过爸爸了？</p>

“妈妈，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爸爸了，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我就没有见过爸爸，明天她要和爸爸结婚了，妈妈，那个女人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她每次看见我都是用恶毒的眼神看我，她还让爸爸跟婧蕊姐姐说，不给我饭吃。”</p>

“每一次都是婧蕊姐姐偷偷的给我饭吃，而且我在学校里过的也不好，苏老师时常说我的坏话，我要是不满她的意，她就不给我饭吃，而且她时常在小朋友的家长面前说我的坏话，我那时亲耳听到，她说我是狐狸精的孩子，然后还跟那些家长说让孩子不要跟我玩，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全是因为我没有给她办成事，她让我在爸爸面前说好话，让他的弟弟能在咱家找一份工作，您是知道的，爸爸自从您死了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p>

“爸爸现在要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了，”原着说着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流。</p>

“而且，那个苏老师，她不仅不喜欢我，还用很手掐我，用针扎我，她扎在我小腹这里。”原着说道，想要掀开自己的衣裳给妈妈看，一想到妈妈也看不到，手上的动作停止了。</p>

经年管家一听，微皱眉，快步的上前抱住原着，掀开他腹部的衣裳，看见密密麻麻的针眼儿，以及一大片的淤青，看到这里便急切的问道：“这些都是她做的？”并担心的看着原着。</p>

原着看见经年管家着急的表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点了点头。</p>

“那你为什么不说？”经年管家大声道。</p>

原着被声音吓住了，眼神慌慌张张，小声道：“我跟爸爸说了，他不理我。”</p>

“老爷不理你，你可以告诉我啊，小少爷。”经年管家看着原着的脸，看着稚嫩的脸庞上流下来的泪痕，看着腹部被虐待的千疮百孔，心里暗示道：那个苏老师，真狠毒，专门找看不见的地方，很好，你死定了。</p>

原着听到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妈妈的墓碑，那个苏老师不仅仅说自己是狐狸精的孩子，也还说自己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说自己是个丧门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说自己招了晦气，现在一想到苏老师鄙夷的眼神，原着的身体都跟着颤抖。</p>

原着不只一时想要脱离这个世界，想要一个有妈妈的世界，想要人人看见自己的眼神里都是愉悦的，没有鄙视，没有冷眼旁观，没有不喜欢，但是每当原着有这个打算的时候，懦弱占据了内心。</p>

“经年哥哥，我们回去吧。”经年管家看着原着落寞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随后他抱起原着离开。</p>

“经年哥哥，我会不会死？”原着突然问道，脱离这个世界是原着最大的梦想了。</p>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一种色彩，树叶是绿色，土地是黄色，天空是蓝色，月亮是银色，你看夜色这么黑，还是能看见它们，被它们赋予颜色，黑夜如此，你亦如此。”经年管家对原着微笑道。</p>

月亮很大很亮也很圆，它也很清澈，似乎能映出内心深处，似乎能映出痛苦的表情，朦胧的月色覆盖着整个夜晚，却唯独冷落了原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