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过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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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锋开着车，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看了看后视镜说道：“你家一直是这样吗？”然后说完看了一眼原着。</p>

原着乖乖的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看向车窗外。</p>

从一条一条繁华的街市穿过，看见那些小摊贩们卖力的工作着，许多商铺已经关门，商场也已经关上了卷帘门，从热闹的街道缓慢的行驶到郊区。</p>

“您说什么意思？”原着吹了吹冷风，缓过神来问道。</p>

“我感觉你爸挺奇怪的，我们警员问话的时候他显得很呆，相反你爸给你找的后妈却游刃有余，不过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的，”张泽锋撇撇嘴摇摇头。</p>

“他们就那样，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就是那样。”原着看向张泽锋，一个外人都发现了他家的不正常。</p>

“还有，我说要接你回我那住，毕竟你爷爷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怕幕后黑手会伤害你，但是你后妈却执意的接你回家住，她跟警员说，我会看好他的，你这个妈真奇怪。”张泽锋说完转了一个弯。</p>

“是么。”原着听后心似乎住进冰窟窿里，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冷。</p>

“你这个后妈跟你爷爷之间有没有什么冲突？”</p>

“之前有，是原杰出生那会，她和爷爷说了话，但是我不记得了，那时爷爷很生气，她那时说的话阴阳怪气的。”原着突然想到他在案发现场看到过白素媛，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张泽锋这个事情，毕竟他看到时被记者围着之后，白素媛就消失了。</p>

“这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我呢一般不会告诉别人，毕竟也是规定不能告诉外人，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了结你爷爷的一个心愿，他曾跟我说过，让你当刑警，那时我害怕你受伤什么的，现在想想当初答应就好了。”</p>

“刑警吗？”原着没想到爷爷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p>

“你爷爷年轻时就崇拜当警察，但是他爸爸有案底，导致祖孙三代都当不了，但是到你这一辈案底就不影响了，所以他以前总跟我唠叨。”张泽锋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然后嘴角微微上扬。</p>

“你爷爷以前就正义感爆满，看见我当刑警了，他也想当，但是他当不了，给他气的发誓说，儿子当不了就孙子当，你说说那时你爷爷真不正经啊……”张泽锋说完情绪低落起来，明明昨日还跟他打电话开玩笑说让原着当刑警的事情。</p>

“您跟我爷爷怎么认识的？”</p>

“我十几岁就认识你爷爷了，我跟之前跳楼死的那个，我俩十几岁就认识你爷爷，你爷爷那时候都快三十了，我今年都快六十了，怎么不像吧。”</p>

原着摇摇头说道：“您顶多像四十出头。”</p>

“我俩当时是小混混没有收入，是你爷爷给了我们一口饭吃，送我们去上学，我当了刑警，那个人开了公司，”张泽锋转动着方向盘，眼睛黯淡的看向前方，眼角处隐藏着泪花。</p>

“好了，你到家了。”此时车子已经驶到原府大门前。</p>

原着和张泽锋下车，原着刚下车就听见张泽锋骂了一句：“窝草，吓死我了！”</p>

原着赶紧走到他那一看，原杰双手握着大铁门栏杆，脸贴在上面，正好汽车的灯光映着他的脸。</p>

“你这孩子！黑天半夜在这做什么？”张泽锋被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差点心脏病吓出来，他一下车第一眼就看见原杰在那，以为遇到了阿飘。</p>

张泽锋拍了拍心脏，随后去后备箱里拿行李箱。</p>

原着则是走到原杰面前，不解的问他：“你这做什么？”</p>

“再等哥哥回来，”原着说道，眼睛看了一眼张泽锋。</p>

“你不用在这等，多冷啊，你不会一直在这等我吧？”原着问他，看见原杰的双手和脸冻得通红。</p>

原杰乖乖的点了点头。</p>

原着顿时内心震惊，现在可是八点多，他从四点等到现在？我的天呐！</p>

“给你。”张泽锋把行李箱推到原着面前说道，然后看了看院子里，看了看里面的房子，皱着眉头。</p>

“您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谢谢您送我回来。”原着鞠了一躬对张泽锋道谢。</p>

张泽锋看了看原着，又看了看还趴在铁门上的原杰，说道：“下次别让他站在这等了，怪吓人的，那我就走了啊。”</p>

张泽锋说完上了车，原着看着张泽锋走远，此时原杰也将脸离开铁栏杆，然后给原着打开铁门。</p>

“哥哥，你怎么变样了？”原杰打开门说道。</p>

“这……你不用管。”</p>

“哥哥进来吧，外面冷。”原杰说的很乖巧。</p>

原着看向他，他的眼里在月光下变得深沉而阴冷，如蛇蝎一般，让原着不寒而栗。</p>

原着拉着行李箱进去，原杰突然说道：“哥哥，我帮你拉箱子吧。”</p>

原杰一脸期待的眼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原着，原着看见，也不好意思拒绝，而是点点头。</p>

原杰看到开心的推着行李箱走，原着透过窗户看到一楼大厅是亮着灯的，以前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都是四寂无人的，突然亮起灯让原着有些不敢进去。</p>

原杰打开门，推着行李箱进去，随后回头看原着：“哥哥，进来啊。”</p>

原着稳固好情绪，安抚好心脏，然后踏进屋里。</p>

屋内大厅和厨房亮着灯。</p>

一进门左侧是大厅，大厅上放着一张白色的超大沙发，沙发前是一个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几本书，沙发后面则是原价与白素媛的结婚照，这个结婚照有一面墙那么大，沙发的右手边则是超级大的落地窗。</p>

沙发左手边是楼梯，整个府邸是四层，楼梯右手边是房间之类，左边则是墙。</p>

一楼楼梯右手边是开放式厨房，厨房有着三面墙的灶台，中间位置则是岛台，岛台的前面是个十人坐的餐桌，餐桌前面不远处则是四个台阶。</p>

进门的左侧对面里面有三个房间，则是保姆间。</p>

二、三、四楼基本上都是卧室，一层楼有四个个。</p>

二楼楼梯口右侧第一个房间就是原着的房间，原杰的卧室在第四个，他的房间对着去三楼的楼梯口。</p>

三楼楼梯口左侧第一个房间是书房，第三个房间是白素媛住的房间。</p>

四楼原着不清楚。</p>

每一层高度都很高，基本上超过六米，所以一层台阶数很多，当初张明美就是从三楼推下去致死的。</p>

原着看见白素媛坐在主位上吃着牛排，左手边是装半杯的红酒杯。</p>

“妈妈，”原着将行李箱放在门口，下了四个台阶，然后穿过大厅，抬头看白素媛。</p>

“上来吃饭吧。”白素媛轻轻点了点她旁边的位置说道。</p>

原杰看到便开心的上了台阶，从她后面走过去，然后坐下来。</p>

“你也过来吧。”白素媛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的原着，随后往嘴里放了一小块肉说道。</p>

白素媛看见原着没有动的迹象，随后又开口道：“我不想说第二遍。”</p>

这句话一说，原着顿时觉得很有压迫感，心脏似乎被装进塑料袋里，然后狠狠的抽掉塑料袋里面的气体一样，窒息郁闷压抑等等等这些词是原着听到白素媛说完后，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p>

原着一点一点迈着步子走过去，双脚就好像深陷沼泽里，双腿被灌满了水泥一样，有点挪不动步子，他下第四个台阶时，不小心崴了一下脚。</p>

原杰放下手里的刀叉看过去。</p>

原着走到白素旁边，看到桌子并没有多余的食物，他就知道白素媛是不可能叫他吃晚饭的。</p>

想当初白素媛怀孕的时候，还是原着做饭给她吃，而且白素媛还挑三拣四的，不过只做了两天，这两天算是原着晚上在家里能吃上饭的时候。</p>

“你今天去学校了？”白素媛眼没有抬一下，态度冷漠的比她的盘子里的牛排还要生硬。</p>

原着看着她盘子里的牛排，基本上跟生肉差不多，就是比生肉少了点血水。</p>

“嗯。”原着漫不经心的回答。</p>

“这几日你可以不用去学校。”</p>

“为什么？”</p>

“你爷爷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你去学校反而对公司不好。”</p>

“爸爸呢？”</p>

“在楼上休息。”</p>

“原杰吃完饭记得来我房间里，”白素媛用纸擦了擦嘴，纸上全是牛肉带来的血水。</p>

原杰听后，听话的点点头。</p>

白素媛则是瞟了一眼原着，然后直接上楼去。</p>

白素媛其实说的对，现在爷爷的案子属于热点，如果自己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话，会有很多麻烦，原着也不知道白素媛这是为他考虑，还是为自己考虑。</p>

当初妈妈死后，家里没有开追悼会，因为爸爸私自葬了妈妈，导致家里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妈妈被葬在哪里，如果不是经年领着原着去一趟，原着都不知道妈妈坟前那么凄凉。</p>

这几年原着也会在祭日和清明以及过年的时候去给张明美烧纸，然后顺便打扫墓碑。</p>

“哥哥，你在想什么？”原着看着原着，盘子里的食物他一口都没有动。</p>

“哥哥？你饿吗？”原杰问道。</p>

“不饿。”原着简单回道，然后回门口拿着行李箱上了楼。</p>

进入房间，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他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没想到自己又回到了以往吃不饱饭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