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殿下（2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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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开始背书。</p>

正当她背得物我两忘之时。</p>

她身后的门被推开了。</p>

陆时雍靠在门上，手捧着一盏油灯，一脸似笑非笑。</p>

“于小姐还未睡？”</p>

于雪浓回身，不由走到他跟前，不确定道：“可是我吵到你了？”</p>

小楼基本上都是木质结构，不算隔音，自己大半夜背书，定然影响到他了。</p>

于雪浓赶忙道歉，“我不背了，你早些休息。”</p>

陆时雍径直踏入，随手将油灯放在桌上。</p>

“「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于小姐在背《左传》。似提醒自己，切不可心软，将敌人纵走，今后带来麻烦。”</p>

伸手抚在这一行字上，“于小姐很怕自己会行差踏错，「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p>

于雪浓心底一阵气闷，陆时雍真的是生了一颗玲珑心，人太聪明不好。</p>

他微微的叹口气，“你有什么想法不能跟我说呢？我们既是夫妻，更是同盟。难道我不值得于小姐你的信任吗？”</p>

“陆时雍，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你不要作出一副你非我不可的样子。哪怕我们没有夫妻这一层关系，我也会将咱们的合作继续下去。”</p>

她其实知道她与陆时雍交换的东西，并不对等。</p>

当初他们说好，他以陆老尚书二十年朝堂人脉关系网和江东陆氏的臣服换取她手中得用青州军将士的名单。</p>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p>

青州军在朝堂刻意打压之下，早就不复当年的荣光。</p>

名单上的人，她曾同邱将军旁敲侧击过，许多人早已调离核心位置。</p>

其实她给他的东西，基本算得上废纸一张。</p>

他在青州军里头待了也快月余，他这般聪颖，定然猜到了。</p>

为何他执意要求同自己建立一种稳定的关系，在这里，两个陌生人之间最稳定的关系莫不是「姻亲」。</p>

他一直以来，反反复复，都在强调，她是他的妻子，她不能背叛于他。</p>

突然她嘴中一涩，从一开始他要得便不是所谓青州军得用人员的名单。</p>

若是一开始他问自己讨要，基本上自己会跟他彻底崩掉。但四五个月相处下来，她承认自己有些心软。</p>

于雪浓深吸一口气，用手止住陆时雍靠近的脚步。</p>

“陆公子，我真的累了，我想要休息。”</p>

陆时雍脚步一顿，站定在她一臂距离外，“于小姐何必叫得如此生分，你还是像凤凰山书院那般叫我「明允」。”</p>

于雪浓不欲纠缠，“明允，我累了。可以让我歇息。”</p>

陆时雍走到床前，贴心的替她掖好被角。</p>

颇为自然的抚上她的鬂角，于雪浓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陆公子现下我知道你所求为何，你不用再演了。”</p>

于雪浓心下涩然，压下心头些许不悦道：“那东西不在我手里，陆公子要失望了。”</p>

她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们的合作现在看来并不平等，我并不算陆公子最好的合作对象。不如我们的合作取消，正巧我得赶回西府，同他们一道参加省试。咱们就此别过。”</p>

陆时雍瞧着于雪浓说得煞有其事，他敛着眉目，压着心头翻腾的情绪。</p>

过了许久才道：“你先安心休息，左右时间还早，过几日我抽空送你回西府。”</p>

于雪浓下意识想要拒绝，但陆时雍面露不耐，“还有五六日省试的内容才会复习完成，不差这几日功夫，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否要继续，我们今后再聊。”</p>

陆时雍不给于雪浓开口的机会，说完起身便走。</p>

她躺在床上，乖乖闭眼。</p>

正准备入睡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钟鼓声，外头有人高喊，“西夏人来了！西夏人真的来了！”</p>

于雪浓霍然起身。</p>

陆时雍提着长剑打算出门。</p>

于雪浓急急叫住他，走到他的房间，拿出铠甲垫起脚，给陆时雍套上，伸手环过他的后腰，系好腰封。</p>

她与他离得很近，他微微低头，便能闻到她身上一股冷香。</p>

给人穿铠甲之事，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帮哥哥穿过无数次，每次哥哥随父亲出征，都是她来替哥哥穿上铠甲。</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传承。</p>

“我知道你的武艺很高，战场上总归刀剑无眼。”于雪浓踮起脚将领子翻出来，她替他整理好。</p>

她退到一个安全距离，看着眼前如玉如琢的公子，说道：“好了，贺君凯旋。”</p>

陆时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很快便放开。</p>

刚刚的一个拥抱好似一个错觉。</p>

“你乖乖待在小楼里不要出去，我在小楼附近布满机关，等会我便开启。在我未回来之前，你不要踏出小楼一步，你可听好。”</p>

于雪浓乖顺地点点头。</p>

陆时雍露出温和的神色，“那我先走了，你乖乖睡觉。”</p>

于雪浓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一瞬的恍惚，仿若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p>

陆时雍刚刚走到门口之时，李胜带着人马迎了过来，跟陆时雍说此次西夏人来袭的大致情况。</p>

陆时雍冷着神色，随着李胜他们消失在夜色中。</p>

原本不多的困意彻底消失，她看了一眼之前给他准备的药箱。</p>

于雪浓拍一下额头，倒是忘了给他。</p>

她提起药箱，思忖着自己悄悄跟上，看看什么情况？</p>

她的手刚刚碰上门板，自己明明答应过他，会乖乖留在小楼里。</p>

她心里有些犹豫，陆时雍的做事风格有时候跟父亲/哥哥很像，他们出征从不带着母亲/自己，每次都将她们安顿在京城，拜托相熟的好友照拂一二。</p>

其实无论是母亲还是自己，更多的时候是想陪在他们身边。</p>

想清楚之后，于雪浓果断换上男装，拿起药箱推门而出。</p>

夜色中的小院，好似迷宫，她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未曾走出。</p>

于雪浓觉得有些奇怪，院子里的陈设与平时并无二致，她看了几眼院子里似多了些石块，好似被人以特定的样式摆起来。</p>

她想了想，好像最近这段日子，陆时雍都会在院子里搬搬弄弄，他还特地叮嘱过自己不要动里面的陈设。</p>

于雪浓挑眉，没想到陆时雍还懂奇门遁甲，她越与陆时雍相处，她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这家伙是没有短板的怪物？</p>

她重回小楼，推开房间的窗户，估算着自己从房间里直接跳出去的可行性。</p>

自己先跳到围墙上，在借力跳出。</p>

她是一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即把药箱背身上，提气一跃而下，脚尖轻点围墙，稳稳落地。</p>

这劳什子奇门遁甲能困得住我？</p>

于雪浓心下一片欢喜。</p>

她提步准备去找陆时雍，一柄弯刀架在她脖子上。</p>

“你带我躲起来，不然我杀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