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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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 海上大雨终于停了，天空完全放晴。</p>

距离日落仅有一个小时。</p>

玛丽想要出船仔细勘察，今天留给她的所余日照时间不多了。好在提前就让船长准备好了吸氧装置、下水服、固定防滑链等设备。</p>

船底吃水位说深不深, 也就五六米，但借着落日余晖只能模糊看到缠绕在船底的那一撮头发。</p>

很乱, 都缠成了死结。</p>

正如此前水手所说无法断定是否人为缠绕痕迹，但也无法确定纠缠的头发是不是自然洋流造成。</p>

船底四周没有出现奇怪的手印。</p>

再往边上游一些, 疑似芬妮坠海后脑勺磕撞到的半金属圈锈迹斑驳。因为船只行径中的海水冲刷，也就没有办法确定是否曾经沾染血迹。</p>

难道此次船舱外部的搜寻要无功而返？</p>

玛丽没能在水下找到什么，却在浮上上水面时发现了一道极细的划痕。</p>

说是划痕也不准确，更像是某种尖利细线留下的勒痕。</p>

它出现在船舱外壁上, 留下断断续续的长条痕——可以确定痕迹很新。</p>

这个位置有点意思。</p>

玛丽从下往上看, 发现了细痕的尽头是二楼至三楼的楼梯窗户。之前，她在南侧楼梯窗口放枪，这个痕迹的尽头却靠近北侧楼梯窗口。</p>

此时, 北侧窗口正好有人探头张望。</p>

夕阳下, 迈克罗夫特向外探出半个身体, 淡淡笑着朝下方招了招手。不必问，这是有了新的发现, 快些上船说。</p>

迈克罗夫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迅速褪去笑容, 切换成了微微蹙眉的表情。</p>

这幕变脸速度太快。</p>

玛丽悬在船舱外, 隐隐有了猜测，非常配合地心领神会了。</p>

先卸下氧气头盔，毫无保留地表现出失败而归的模样。</p>

从甲板走回三楼换新衣服，这一路都是步伐沉重，微微低垂着脑袋。</p>

“怎么样？”</p>

船长波顿刚好在二楼，“哦！明顿先生，瞧您的样子，难道说……”</p>

“哎！没有新线索。”</p>

玛丽语气挫败无奈，“也许，这真就是邪灵作祟。”</p>

船长并不爱听什么邪灵，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打击帮忙调查的人。“您辛苦了，快点换身干净衣服，一小时后提供晚餐。饭总是要吃的。”</p>

玛丽有气无力地应下，“好吧，那就随便吃点，我先去房间了。”</p>

说完，玛丽继续上楼。</p>

这个身影，是他吗？</p>

玛丽带着疑惑，迅速换好衣服，准备去敲对面罗曼夫人的房门。</p>

房门却不敲而开了。</p>

“进来说。”</p>

迈克罗夫特压低声音，两人迅速闪入室内，在茶几边紧挨着落座。未免隔墙有耳，依旧保持仅供彼此能听清的耳语说话。</p>

“刚刚发现，北侧楼梯口有某种钩爪的钩痕，它很新。”</p>

迈克罗夫特说的正是他刚刚站立的楼梯窗户位置。</p>

玛丽：“有钩爪的痕迹就对了，船体外部有细而锋利的绳索刮痕。”</p>

绳索与钩爪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是翻窗入室的必备道具。</p>

“我猜您刚刚可能看到了楼梯上的模糊可疑的人影。”</p>

迈克罗夫特继续道，“正如我在有钩爪痕迹窗户边站了一会，就遇到正要下楼的席恩。”</p>

席恩，那位之前不肯配合被检查房的富商，又是下午第一个叫嚷必须要看清楚剧本的男人。</p>

这也就是十分钟前的事。</p>

事实呢？</p>

当然是有了收获。</p>

迈克罗夫特却有点无奈，“明顿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波顿船长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早早告诉我们。好吧，也许他不认为那是重要的事，直到你刚刚下水后，我仔细向他了解了更多旅客的信息。”</p>

“请让我猜一猜。”</p>

玛丽没有直接听答案，而是就船舱外的细绳刮痕大胆推测，“您是想说席恩从事鲸鱼生意，准确地说是鲸鱼须的生意有关。”</p>

捕捞鲸鱼，是十九世纪前五六十年很火爆的产业，主要是用鲸鱼油照明。但随着近十年石油开采量的急速上升，传统的捕鲸业是以雪崩一般的速度迅速衰败。</p>

鲸鱼油被石油取代，如今苟延残喘的捕鲸业，依靠对外出售鲸须之类的商品维系着。</p>

鲸须可以用作伞骨，也用来做塑型衣的框架。因为自然特性，有着独到的韧性——意味着它能用来制作特别的绳索。</p>

迈克罗夫特点了点头，“恭喜您，猜对了。席恩就是鲸鱼商，从传统的鲸鱼油转型成了鲸鱼须买卖。根据船长波顿所知，席恩的经济情况算不得非常好。”</p>

现在发现了绳索与钩爪的痕迹，表示有一个人可能偷偷潜下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