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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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林律师并不愚蠢，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被牵扯到了一起特大造假案之中。</p>

“上帝啊！”</p>

斯普林揉了揉太阳穴，他仅仅是接待了一位想要买房的客户，究竟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侦破特大要案的边缘？</p>

玛丽似乎没有看出斯普林的追悔莫及。</p>

此刻，哪怕她一身尘土，但背脊挺直地临窗而站，平静而坚定地说到：</p>

“我记得最初与律师先生相识时，你亲口说过的话。您说波士顿与纽约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人不会追求毫无秩序的金钱利益，波士顿有自己的历史传承，而你也是维持公正秩序的一员。现在，您的机会来了。”</p>

等一下。</p>

斯普林努力回忆他说过吗？</p>

他还真的说过。最初批判了鲸鱼商席恩追求暴利，是不踏实经商而去华尔街买卖股票。</p>

谁不知道如今的美国股市有多混乱不堪，它的背后是不择手段的利益博弈，收买法官更成为常态。</p>

纽约商人们的那些做派，是波士顿人极为反感的。</p>

屋内，半晌沉默。</p>

“哎……”</p>

斯普林律师只能长叹一声，苦笑地看向他一时不查接下的客户。原来，明顿先生在这里等着他。</p>

消灭一个特大制假团伙，仅仅掌握证据是不够的，它需要波士顿的司法体系与商业联盟一起行动起来。</p>

的确，打击犯罪有利于稳定社会治安，但同样也承担数不清的风险。</p>

斯普林并不是遇事则退的律师，更不是什么烂钱都赚的律师，但到底还是不喜欢麻烦。偏偏，现在明知有危害社会的罪行出现了，他想要装聋作哑也不行了。</p>

斯普林终究答应了联络波士顿商会，“明天，我就去找合适的合作对象。两位，你们还有更详尽的证据吗？”</p>

证据？</p>

在小树林掘墓之前还不确定，但现在挖出了一个昏迷的男人。被帮派分子活埋的人，十有八.九是握有某种证据。</p>

果不其然。</p>

在杰基尔医生的一番救治后，昏迷的男士有了片刻清醒。</p>

简单说明来历，韦斯莱是纽约日报的社会新闻记者。</p>

半年前，他的一位机械师朋友在波士顿癫狂跳楼死亡。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是服用过了过量的致..幻剂。</p>

这种致..幻剂并不是禁止销售物品，而被当做消遣娱乐的饮料面向公众出售。</p>

虽然十九世纪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但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会选择混乱的生活方式。韦斯莱认识的机械师朋友一直都很自律，让他怀疑所谓自杀实则是谋杀。</p>

于是，韦斯莱开始了深入调查。</p>

一步步找到了古董商西蒙的头上，发现了这个人有售卖假古董钱币的嫌疑。</p>

下午林的家着火，这件事是韦斯莱做的。</p>

他发现了林的家里藏着西蒙制假相关的账本，为了盗取账本而不引起怀疑，就放火烧了屋子。</p>

林，是造假集团的账务员。</p>

在他家不只发现了以苏州码子记账的账册，更是发现了一个造假工厂的地址。</p>

韦斯莱想要一鼓作气潜入工厂，但这次好运没有再眷顾他，他被打晕了，装到棺材中埋入了小树林。</p>

“然而，我知道故事的结尾一定是邪不胜正。我向上帝的祈祷得到了回应。”</p>

韦斯莱醒来后，无比激动地看向了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的两个人。哪怕两人衣衫不洁，但在他看来就是最圣洁的大天使降临人间。</p>

“两位，请原谅我的不善言辞。对于救命之恩，我傻到除了谢谢，不知再说什么能表达一腔谢意。”</p>

“请问账册在哪里？”</p>

迈克罗夫特丝毫不想听感谢词。如果真的存在神爱世人，他渴望的不多，仅仅祈祷此后在美国的日子太平点就好。</p>

“哦！是了账册！最重要的，我还没说。”</p>

韦斯莱忍住了一肚子的赞美与感谢，幸亏活埋与缺氧没有造成他的记忆错乱，当下精准地报出了一个地点。</p>

“我把埋在了没人居住的死巷砖墙中，请找一位精通东方算筹系统的账务员，将那些苏州码子计数翻译成阿拉伯数字。”</p>

赫尔墨斯社团还真是人才辈出。</p>

非常懂得造假物品账目的重要性，特意用了东方计数方式，那些「〤 〇 〢二」等计数，在美国的西方人真没几个人懂。</p>

韦斯莱跑社会新闻，涉猎较广。偶尔见过一两笔中药房的记账方式，而将它记在了心里。但能认出是哪种记账方式与能读懂这种记账方式之间，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p>

眼下，正好把重要的解读重任交了出去。</p>

各行其事。</p>

斯普林律师思考着明天要找哪些人联手对付造假集团。</p>

而取账册并且翻译的事就交给了大天使二人组，他相信两人一定能顺利办妥。</p>

是的。</p>

被坑了一把的斯普林律师，毫不犹豫地给灰头土脸挖尸的两人起了代号。</p>

于是，在斯普林律师无言沉默的目送之下，玛丽和迈克罗夫特先一步离开了。</p>

夜间，十点多。</p>

波士顿的街巷渐渐安静了，普通人准备与床铺约会了。</p>

两人却登上马车，要赶路去取账本。</p>

玛丽看着空旷到近乎死寂的街道，随便起了一个话题活跃气氛。“罗曼夫人，您说刚刚斯普林律师的沉默相送，是想以眼神表达一些什么呢？”</p>

在一起联手掘墓挖坟后，迈克罗夫特也难得给出实话实话的回答。</p>

“我认为斯普林律师的沉默，很可能是表达对您的赞赏。正如古希腊哲学家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的‘给我一个支点，就能撬起地球’。给您一个支点，您就能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撬动波士顿商界，让它风云变色。”</p>

玛丽握着马缰的手指微微一紧，这话确定能算是夸奖？</p>

当下，她微微一笑，也无比真挚地说：“我不敢邀功。请您不要谦虚，请别忘了，您才是发起这一起调查的头等功臣。所以，还是您比较适合去撬动地球。”</p>

显然，这个话题有聊死的趋势。</p>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许，他们之间还是不说实话会比较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