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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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时推开门,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农村又没有二十四小时开着的路灯,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p>

幸好裴青时五感灵敏，先是听到河边的草坪里有声音，紧接着发现刚才那个人影已经跑到了河边。</p>

而且他几乎没有停顿, 直接就滑进了河里, 好像很熟门熟路的样子。</p>

不过她也看清了，那人真的是季西池，但裴青时也就更奇怪了。</p>

大晚上的, 季西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要跑来跳河？</p>

真就誓要将疯批人设进行到底？</p>

裴青时想不明白, 但确定那人是季西池后，她也就放心了一点。</p>

至少不是贼。</p>

但是, 另一方面，她又更加不放心了。</p>

就算季西池是大反派疯批, 大半夜跑出来投河, 也不可能是单纯为了立人设，肯定有事。</p>

他不会有人格分裂症吧？</p>

白天是一个人格, 晚上是另一个人格, 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p>

裴青时满脑袋问号, 轻手轻脚走到河边, 有点担心等下从水里出来的，会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季西池。</p>

可是，她站在河边等了半天，河里一点动静都没有。</p>

裴青时几乎要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她现在状态不错, 不可能看错又听错。</p>

那季西池去哪里了？</p>

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在河里待那么久？他都不呼吸的吗？</p>

要不是她怕水，裴青时都准备跳下去了。</p>

但这河水还挺深的，不像温泉池，她不敢轻易下去……等等，温泉池。</p>

裴青时忽然想到了上一次在鹭泉山庄，也是半夜，季西池就藏在温泉池底，像个死人一样，跟眼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p>

上次她没有多想，这次就没办法不多想了。</p>

因为看他那熟练的模样，这种事情，他一定经常做，为什么？</p>

就在裴青时疑惑不已的时候，河面“哗啦”一声轻响，一颗脑袋冒了出来。</p>

可不正是季西池？</p>

季西池显然没有注意到河边的裴青时，大口呼吸了一阵，又准备沉下去。</p>

裴青时不想打扰他，但实在忍不住，还是喊了一声：“季哥？”</p>

季西池没有任何防备，口鼻刚进入水中，突然听到裴青时的声音，憋着的一口气散了，呛得差点直接把自己送走。</p>

“你没事吧？”裴青时并不是故意想搞他，见状有点尴尬，也有点担心，站在岸边问。</p>

季西池半晌才缓过来，在原地看了她几秒，才慢慢游到岸边，抹了把头上脸上的水珠，问：“你怎么出来了？”</p>

他头发全湿透了，有几根发丝贴在额角和脸侧，对比得脸色更加苍白。</p>

倒是眼底有淡淡的红色，可能是刚才呛的。</p>

“我被鹅叫惊醒了。”裴青时还是有点担心他有多重人格，所以很谨慎地说，“还以为是贼呢，没想到是你……”</p>

后面的疑问没有问出来，但季西池当然懂。</p>

“对不起，吓到你了？”季西池眼底是实实在在的愧疚。</p>

他没有怪她跟踪打扰，而是先道歉。</p>

“还好。”裴青时说，“毕竟上次见过。”</p>

“也是。”季西池低头笑了下，“我差点忘了。”</p>

裴青时看着他，犹豫着该不该开口问。</p>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没等她想好，季西池主动问了。</p>

裴青时摇头：“不知道，正想问你，又怕你不愿意说。”</p>

“想问当然可以问。”季西池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待，不能说的就直接说不能说？”</p>

裴青时点点头：“那你这是……能说吗？”</p>

“你应该知道吧？我生病了。”季西池看着她，声音小了一点。</p>

明明很确定她知道，但还是有点担心，怕吓到她。</p>

“我知道。”裴青时爽快承认了。</p>

她不仅知道，还在想办法帮他治疗，但她可不知道这跟他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p>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病，据说是基因缺陷，家族遗传病。我爷爷和爸爸，也都有相同的病。”季西池还站在水里，没有上岸，他抓着岸边的野草，慢慢道，“但我都没见过我爷爷，我爸爸离开的时候我也还很小，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发病的时候，有什么征兆。我只知道我自己，夜里常常会难受，只有像刚才这样，沉到水底才会好受一些。”</p>

“你在水底能呼吸吗？”书中没有关于季西池家族病的详细说明，裴青时也无从得知，她自己医术一般，到现在也没找到问题。</p>

但她也算见多识广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症状。</p>

“我憋气时间确实比普通人长一点，但也不能在水底呼吸。”季西池低头笑了笑，神色有些落寞，“至于那样能好受一点的原因……我自己猜测，可能跟以痛止痛差不多？因为不能呼吸更难受，所以就感觉不到之前的难受了？”</p>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尤其常见的是某些精神类疾病，病人喜欢自残，因为□□的痛苦能压制精神方面的痛苦。</p>

所以，季西池还真是精神病吗？</p>

“我，能看看你的脉吗？”裴青时看着他泡在水里的样子，虽然表情并不痛苦，但她心底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p>

“当然能。”季西池朝她伸出手。</p>

裴青时握住他的手腕，表情变得有点奇怪。</p>

“怎么？”季西池自嘲地扯了下嘴角，“马上就要死了？”</p>

“不是。”裴青时摇摇头，“脉象平稳有力，看样子至少还能轻松再活一百年。如果非要说有问题，大概就是活太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