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四 楚家家主难做，父子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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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殿外虽有些距离，可凭他们的修为也不难听清楚外面对弈二人的谈话，此时都默契的保持安静。</p>

第一颗棋子刚落下，楚林阳哑着声音问道：“我娘几时会醒？”</p>

“三天后。”云启蓉回道。</p>

“你不用急着回去吧？”楚林阳又问。</p>

“用！”</p>

楚林阳抬了下眼睛：“那陆凌辰呢？”</p>

“和我一起走。”</p>

楚林阳有些失落：“不能多留几日吗？”</p>

“我不好离开灵界山太多日，何况我们两个都不在，这是要担一定风险的。”云启蓉从容落子，但气息却有些沉重。</p>

楚林阳明白这个道理，若非是母亲的事，他们也不会一起离开灵界山。可就是心里不痛快，可能除了眼前的女子，他能和每个人都吵一架。</p>

“真是报应啊，当日的背叛，终换来今日遭人背叛，算计来算计去，却也是他人算计的一环，我只觉得是我活该。”楚林阳苦涩一叹。</p>

云启蓉知道他虽然说自己活该，可心里却无法接受，在自己面前又不能大骂背叛者和算计他的人。便想给他排解排解：“永远不要把人心看得太重，这世上没有谁必须对谁好，一切关系的维系只在自己如何运作。人心都是偏的，偏在自己认为值得和重要的人事上，对与错，是与非，不过是立场不同。”</p>

楚林阳脸色渐渐平复，看云启蓉的目光却更加复杂，思绪良久，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棋子……</p>

又下了几颗子，楚林阳斟酌着，假作自语道：“我虽然对穆家的事不太了解，对凌霜的了解也有限，可我宁愿相信她毫不知情，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p>

云启蓉欲落子的手悬空停住，唇角带笑看着对面的男人：“你这么一说，我倒对这丫头感兴趣了。”</p>

“啊？”楚林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p>

云启蓉此时笑意更浓：“我知道你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也知道她这个妾是怎么来的，一个让你心有芥蒂的女子，还能让你在有事发生时怜香惜玉，可见她确有魅力，至少对你而言是如此。”</p>

“我只是不想牵连无辜。”</p>

“父母家世无法自行选择，就凭她姓穆，是袁纯瑛的女儿，她就必须为此承担因果，何谈无辜？”云启蓉打断了他的想法。</p>

楚林阳心中一顿，殿中诸人也是如此。</p>

“在此事中，穆凌霜非但不无辜，也不是那个被牵连的人，反而是你，你才是被她牵连进这个局中的人，可你同样不无辜。”云启蓉严正提醒道，“你可以护着她，但你想把她从这个局中择出去，是绝对办不到的。非但办不到，她在这个局中还有着非同一般的重要性！因为她，许多简单的关联都变得复杂，许多事的处理都要搁置。你顾及她，你爹娘也顾及你，这足可护她周全了，你该担心的是如何与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事。”</p>

“我对穆凌霜不了解，但你爹不会不清楚，他就你一个儿子，怎愿意接受有嫌疑的穆家的女儿。凌霜必定有她的好，你爹才不得不退让一步。”</p>

云启蓉说到此处，脸上又浮现出笑意：“当年楚家遭遇变故，你娘刚刚有孕，你爹被迫接任楚家家主，正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却为了不牵连你娘而让她打掉孩子离开楚家。这些年，你以为他只是做些日常君主所要处理的事吗？你太不了解你爹了，他也曾叱咤风云，杀伐决断。若非如此，你祖父留下的烂摊子怎会在他的手里安稳数十载，楚家凭他一己之力撑到今天，你以为靠运气吗？”</p>

“你爹之所以会在许多事上犹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云启蓉极尽温柔的语气，让楚林阳萌生愧疚之意，更加自责。</p>

“别那么说你父亲，他是个有担当的君主，也是个体谅妻子的丈夫，还是个有私心的父亲。一个人同时兼顾几个角色，非常艰难，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多体谅下他的不得已吧，人无完人，他不可能事事无纰漏，更不可能周全每个人每时每刻的情绪。”</p>

“他也会累，也会崩溃，也有情绪，可他不能将此展示人前。他也需要有个人能给他些许安慰，自从你娘出事，他一直期盼你长大，你没发现这些年，他沧桑了许多吗？”</p>

云启蓉的殷切之语不仅让楚林阳汗颜落泪，也让楚天鸿难抑心中积蓄，怕自己控制不住，便起身从后面躲了出去。</p>

“事情没那么糟糕，唐青瑶虽不好糊弄，但你有优势……比起她自己的委屈，她更在乎你这个儿子。”</p>

这最后一句深深刺痛了楚林阳的心，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很正常的母子情分，可对于拥有上一世记忆的楚林阳来说就没那么简单了。</p>

正因为上一世的母亲根本不在乎他这个儿子，才发生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p>

云启蓉落下最后一子，悠悠说道：“我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