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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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知道，神都水系发达，江河遍布。</p>

一共有数十条大江大河，从神都中流淌而过！</p>

江水滔滔，奔赴江海。</p>

其中有一条河流直指北方，那是神都最壮阔的水系，神都内的部分，被称为‘风月江’，乃是神都最繁华奢靡之地。</p>

然而，这条河流神都外的部分，一直往北方奔流，最终汇入北方冥海，其名为‘北冥江’。</p>

据说——</p>

北冥江的尽头，是上古皇族起源的地方。</p>

烟火节前，整个神都下起了倾盆大雨，导致神都江河的水位都升高了不少，高山汇聚而来的江水，从神都奔流而过，轰隆隆朝着北方冥海而去。</p>

神都北方，是广袤的森林。</p>

北冥江从森林中滚滚而过，昏黄色的江水飞溅，将不少树木连根拔起。</p>

大雨哗啦啦的落下，森林中的小兽都躲了起来。</p>

就在这森林一角的北冥江边上——</p>

一个身穿破烂蓑衣，头戴暗黄色竹编斗笠的老者，正席地坐在泥地里。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顶端牵着一条细线，落在了江水之中，一颗浮漂在波涛之中颤动。</p>

暴雨倾盆，导致泥水飞溅，老者身上已经沾满了泥水，脸上亦有些脏污。</p>

不过，他却面带笑意，怡然自得，倒是十分自在。</p>

看容貌，此人大约五十岁左右，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脸上亦开始长了些皱纹，背部也微微有些佝偻。</p>

他在这江边一坐，便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p>

就在这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骑着一头小香猪伴生兽，在森林中一蹦一蹦，欢喜而过。</p>

她玩得可高兴了，一路上，发出那银铃儿似的笑声，掺杂在暴雨和江涛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稀奇。</p>

“老爷爷，你在钓鱼吗？”小姑娘看见了垂钓者，好奇的跳下小香猪，来到了老者身边。</p>

“是的，女娃儿。”老者笑眯眯的说。</p>

“可是江水这么急，小鱼儿不会上钩的，你的鱼饵也很快会被冲散哦。”小姑娘认真的说。</p>

“是吗？可是江水湍急，才会有大鱼出洞哦。爷爷喜欢钓大鱼。”老者说。</p>

“贪心！大鱼力气很大，老爷爷你才提不起来呢！”小姑娘笑嘻嘻的说。</p>

“你这女娃儿，竟然敢小看爷爷，你等着，爷爷现在就给你钓出一条大鱼看看。”老者莞尔一笑。</p>

“哼，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小姑娘也坐了下来。</p>

这下雨天的，她也玩得一身泥浆，跟个泥娃娃似的。不过，泥浆也掩盖不了小生命的天真和纯净，那一双眼睛眨啊眨的，像是下雨天的宝石，雨滴越是冲刷，就越是透彻。</p>

半晌后——</p>

“大鱼来咯！”老者将鱼竿往上一提，果然有鱼上钩，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便让老者提了上来。</p>

他们两人仔细一看，这钓上来的鱼儿，只有两指宽，还不够小香猪一口。</p>

“嘻嘻，好小的鱼儿，老爷爷，你输了！”小姑娘高兴坏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p>

“哈哈……是爷爷吹牛了，失策了！让你这个小女娃看了笑话，惭愧，惭愧。”老者跟着笑，笑了一阵子，他捡起一个水瓢，装了一些水，将小鱼儿放进去。</p>

“老爷爷，你是要将小鱼儿送给我吗？”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问。</p>

“让你猜对了，真聪明。”老者笑道。</p>

“那是，爹爹娘亲都说我很聪明呢！”</p>

“那你喜欢养小鱼儿吗？”</p>

“喜欢！谢谢爷爷，我一定把小鱼儿养大。”小姑娘接过了水瓢，眼睛扑闪扑闪着，放着小光芒。</p>

因为，这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小鱼儿，虽然小，但真的很好看。</p>

“真好，爷爷也喜欢养小鱼儿。”他微笑着，顿了一顿，再说：“女娃儿，你陪爷爷说会话好不好，爷爷老孤独了。岁数大了，老是喜欢乱想。”</p>

“好的呀！”小姑娘端着小鱼儿，乖巧坐在边上，说：“爷爷只有一个人吗？好可怜哦。”</p>

“嗯，好久以来，就只有自己了。不过呢，爷爷喜欢钓鱼，喜欢养小鱼儿，有时候也没那么孤独吧。”老者道。</p>

“可是小鱼儿不能说话，不能帮助爷爷解闷呢。”小姑娘道。</p>

“这你就不懂了，娃儿，听爷爷说，任何一个生命啊，就算是一条小鱼儿，它都是有思想的。这就是生灵美妙的地方，它不是一个数字，它从生下来，就开始经历事情，从这些事情当中，产生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一条小鱼儿的经历和想法很少，但是数十万条，上百万条汇聚在一起，那就叫做‘道’。”</p>

“道？什么是道啊，爷爷，是好吃的东西吗？”小姑娘歪着脑袋问。</p>

“是的，道非常好吃，爷爷最喜欢吃了。”老者笑着说。</p>

“人家也想吃。”小姑娘道。</p>

“吃了嘴巴会烂的，你还吃吗？”</p>

“那……还是算了，我吃娘亲做的饭菜好了，香喷喷的！”小姑娘道。</p>

“哈哈，这就对了，只有爷爷这种烂人，才会吃那些烂东西。”</p>

刚说到这里，远处传来了呼喊的声音。</p>

小姑娘一惊，站起来着急说：“老爷爷，我爹爹娘亲来找我了，我先回家了，下次再来找爷爷玩！”</p>

“好嘞。”老者点头。</p>

“猪猪，快走。”小姑娘动作矫健，翻身骑上了小香猪，手里还拿着那水瓢呢。</p>

“老爷爷再见！”</p>

“娃儿再见。”</p>

兴许是跑急了，小香猪拌了一下，小姑娘摔了下来，一头栽进了泥浆里。</p>

“哇哇！”小姑娘哭花了脸蛋。</p>

老者连忙放下了鱼竿，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将小姑娘的脸蛋擦拭干净，嘴里叨念道：“小小年纪，走路要小心点，好多人摔倒一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呢。”</p>

“爷爷，小鱼儿不见了！”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说。</p>

“没事，爷爷找一找，莫着急，爷爷有是小鱼儿，亿亿万的小鱼儿。”老者笑着说。</p>

忽然——</p>

森林中闪出了一对年轻男女。</p>

他们一眼就看到，一个老头抓着小姑娘，笑得很难看，而那小姑娘还在抽泣。</p>

“无耻老头，滚！”男子瞬息上来，一脚踹在了老者的胸口，老者飞了出去，撞在了一棵树上，半天没爬起来。</p>

“爹爹，你……你……”小姑娘被吓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p>

“快跟爹回家，让你到处乱跑！现在世道乱，坏人多得是，你出来找死吗？”男子有些严厉，扯起了小姑娘。</p>

“爷爷，老爷爷……”小姑娘泪眼朦胧，看着那倒在地上的老者，话都还没说出来，这一眨眼，她就和伴生兽小香猪一起，被父母给带走了。</p>

大雨倾盆，雨幕吞没了整个世界，森林中低洼处的积水越来越多，几乎将倒在地上的老者给淹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