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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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默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砧板上的咸鱼,被一路向那个可怕的终点拖行。

“你就没听到?那个说是要帮我治手的人叫什么吗？”王默问。

“我听到?了。他叫‘庸医’。请你用自?己的双脚走路。”杨哲庸说。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背负了好?几条魔命的吗？”

“那又怎么样呢？如果你再不用自?己的双腿走路，我不介意要求医生把它们取下?来送给需要的人。”

听到?杨哲庸无情的威胁，王默无言地站直了身体,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拖延时间。

缝隙中长满了绿色杂草的石板路沿着黑色的森林一直向远处延伸，一栋像长方体一样毫无装饰物的白色楼房佇立在尽头,正?门上方的位置画着一个呈‘卌’字型的深蓝色标记,房屋四周的院子里面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草，而屋内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更显得?这本?就奇怪的地方更加阴森恐怖。

“我不想进去。”

王默悄悄地后退了一步，被杨哲庸揪着头发拽了回来：“手你还要不要了？”

“不要手了，要命！”王默坚决地摇了摇头。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怕去医院？”杨哲庸也?坚决地把一心只?想逃跑的魔王拽到?了‘医院’的门前。

走近了才发现，同样也?是白色的正?门旁装了一个黄铜制的门铃，上面的装饰物似乎是章鱼科软体动物的腕足，只?要外侧一拉撞锤,里面的人就能听到?铃响。

为了表现礼貌，杨哲庸拉了拉门铃的撞锤，等待屋主开?门。

大约等了有两三分钟,白色的双开?门被缓缓拉开?了一个缝隙,一个戴着圆片眼镜、皮肤苍白到?有些?泛出青色的男人探出头来,用一双瞳孔呈矩形的眼睛盯着屋外站着的两个人问：“做什么？”

与此同时，从敞开?的门缝里传出一阵又一阵惊悚的尖叫。

“呃……”这下?连杨哲庸也?开?始怀疑这个所谓‘医院’是否有正?规的行医资格：“我们、嗯……”

男人看了看杨哲庸，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一整条断

手，点了点头：“好?，我懂了。”

然后从门缝中突然伸出一条深褐色、且布满幽蓝吸盘的触腕,将杨哲庸手里的断臂迅速卷走，紧接着，男人便将白色的门板再次合拢,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原来是送夜宵的。”

随着大门紧紧闭上，外面的世界再次归于沉寂。

王默问道：“这算啥？因为我不需要所以你就‘物尽其用’给送人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脸色惨白的杨哲庸当?即再不顾什么礼仪风度，砰砰砸起大门来：“那不是吃的！开?门！开?门啊！”

可能是外面的人叫声实在太过扰人，不多时，大门就又一次从里面缓缓打开?，还是刚才的那个男人，不健康的肤色、近乎褐红色的短发、矩形的瞳孔，和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气质：“又做什么？”

——怀里还抱着那条被当?做‘夜宵’的魔王右手。

“那东西?不是送来给你吃的！”杨哲庸一把拽过旁边像看事不关己的热闹一样的王默，把他的脸推到?男人面前，说：“那是你们魔王的手臂啊！我们是来治疗他的断手的！”

男人眯起眼睛看了王默好?一会儿，瞳孔收缩着从六只?眼一直看到?他头顶的角，终于像是恍然大悟似地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原来是魔王陛下?。好?久不见啊，您的苏生仪式因为恶魔太多太闷热我就没有去，被勇者刺穿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吗？啊、话说回来，您的右手哪里去了……？”

王默指了指被人当?做食材一样随意夹在怀里的自?己的手，说：“你抢走的这个就是。”

男人低下?头看了看怀里这条上面覆盖着一两片暗红色鳞片的右手，再一次恍然大悟，从自?己研究室一样的办公台下?翻出个全透明的标本?缸，将右手放了进去，并十分感激地一边想要往里面注入防腐的液体一边说：

“谢谢您的帮助，魔王的手臂一定会发挥极高的研究价值，相信有了它我一定能够克服越来越多的疾病！”

在千钧一发之际，杨哲庸大步跑进去，把那只?差点成为标本

?的可怜右手从罐子里捞了出来，后退几步躲到?王默身边：“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一点都?沟通不了？要么就算了，等回到?人界我再给你找个靠谱一点的医生治一治，你们魔国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原来你才发现吗？”关于所谓的恶魔之国亚巴顿其实就是个神经病和大龄儿童托管中心这件事。

——王默惊讶地反问。

“那是重点吗？！”

不过在看过这男人的面貌后，王默根据魔王的回忆也?了解到?了他的身份——

这个有着不正?常白色皮肤、金属色矩形瞳孔以及人类面貌的男人，是生活在极北冰原海平面下?的海妖一族的皇子之一、海妖之王与人类女?子所生的混血半恶魔；也?是由于海妖族无法离开?海水、体型庞大等因素而无法入住魔国，而为表明忠心被送往魔国的‘质子’。在来到?魔国后因为看了几本?医书又有魔族们旺盛的生命力作保证，索性?在魔国当?起了杂牌医生，也?就被恶魔们略称为‘庸医’。

但是……

在了解到?这些?之后为什么我反而更慌了啊？

王默的心里打起了鼓：